若是那货郎非要年后走,虞望枝就来不及了!到了年时,林鹤吟要娶她做平妻了,所以她必须定在年前。
这一拉一扯,那货郎看在银子的份上,答应下来,愿意在半个月之后的一月底启程,护送虞望枝去京城。
这半个月的日子,虞望枝就得跟着活生生的等。
她倒是有自己上路的念头,但是就算她不考虑投宿,不考虑方向,也得考虑最重要的一件事——她没有路引!
顺德年间,对路引查的十分严苛,若要出镇出城,都需要路引,虞望枝若想出白蒙县,就要去白蒙县衙里寻路引,但她这身份,一旦去了,必定是要被林鹤吟知道的。
她以前不了解这些的时候,只知道闷头跑,现在了解了,才知道处处都难。
她若是跟那货郎走,那货郎说,能带着她钻些小道入城,等换了旁的城镇,可以偷偷买个假身份的路引,只要她银子带够就行。
但若是她自己走,她是断然做不到这些的。
所以她必须跟着这货郎。
而且,若按这货郎的说法,她手里那些金银首饰是不够的,她还得多弄点出来,起码要百十两银子才成。
虞望枝手里哪有银子?她思来想去,便去找林鹤吟要。
她便与林鹤吟讲道:“我要与柳玉娇一道嫁给你,既然身份上已委屈了我,行头可不能少我的,我要些好东西!”
虞望枝生的娇艳,明媚的脸蛋勾的人挪不开眼,缠着林鹤吟一讨好,林鹤吟当即将库房给她开了。
女人嘛,眼皮子都浅,生来就是为了这点事儿而争斗不休,再者说,虞望枝争抢这些,不还是因为不想被柳玉娇比下去吗?
她与柳玉娇这般比较,只是因为她更在意他而已。
因为爱他,所以生出嫉妒来,这在后宅中很常见。
林鹤吟享受她的嫉妒,享受虞望枝使劲浑身解数与旁人争抢他宠爱时的模样。
别说林府的库存了,她就是要林府给柳玉娇的聘礼,林鹤吟都会给的。
而虞望枝也毫不手软,她在库房里拿走了一百两黄金,说是去买金银首饰了,其实都是自己偷偷扣下了。
银钱有了,接下来的日子,便是等。
咬着牙等,一日又一日的等着过年,等着那货郎带她走,等的她心里发焦,她近乎是一日一日的掰着手指头数日子。
就在这一日日的推进间,冬日的雪越落越大,几乎掩埋了整个白蒙县。
至于那土匪的消息,则渐渐也被雪给掩盖了,这府内的所有人很快就都忘了那一场火,只有虞望枝忘不了。
她每天都要在西窗前安置一个私兵,晚间内外都要点着灯,就这般,她夜间也难以睡熟,总是惊醒。
幸而,幸而,日子一日日的过下去,她并没有被拐走。
她也不知道那土匪为什么不来绑她,明明这一个府里的人都抓不到他,但是就算他不来,他说的话也一直缠绕在她心中,叫她提心吊胆的过着每一天。
林府的日子突然间陷入了诡异的平静中,柳玉娇安生的等着养胎,虞望枝每日惦记着逃跑,她们俩都不动,只有一个林大夫人一直想左右挑火,但没人理她。
柳玉娇知道她和林府之内只剩下交易,她有身孕的事情暴露之后,林府的人绝不会给她什么好脸色,所以她从不委屈自己,晨昏定省都不去,虞望枝懒得与林大夫人继续虚与委蛇,直接装病,也不去定省,两个没入门的儿媳妇一个比一个反骨,谁都不惯着这一个婆婆,把林大夫人气的每天都要找林鹤吟骂上两句。
“瞧瞧你找的这两个好儿媳妇!说出去都要笑掉大牙!谁家的婆婆做成了我这般?不知道的,还以为我是刚进门的小媳妇呢!”
林鹤吟也只能忍着——柳玉娇他开罪不起,虞望枝他舍不得开罪,只能自己挨骂。
就在这样的氛围里,过年的喜气一天比一天重,林府内又即将要迎来两位“女主人”,还是同一日进门,这不得大肆操办!
所以林府内最近热火朝天,春分院静秋院两个院好似较起劲儿来了,春分院挂个红灯笼,静秋院一定要挂两个,春分院添了一扇翠幕花鸟屏风,静秋院一定要添一扇孔雀雕兰屏风。
自打虞望枝拿了一部分掌家权,下面这群丫鬟便也想在她面前露脸,想死心塌地的跟着她,所以都自发的给她干活儿。
距离喜事越近,两个院儿的丫鬟们就攀比的越厉害,一定要争出来一个高低似得。
虽说那柳玉娇是未来的大少夫人,但是瞧着,大夫人和林鹤吟显然都是更偏向虞望枝,林鹤吟还要以平妻之礼同一日迎娶虞望枝进门,明眼人都能看明白,林大公子更爱虞望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