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没能控制好力道,木门被她推地发出吱吱呀呀的惨叫,几人齐刷刷地回过头来,然后一片死寂。
这令赵岁欢本能地察觉到了不寻常。
“你们在这里聊什么?”
那可真是太热闹了。
四匹马整整齐齐地被拴在一旁的马棚里,但人却没有从棚子前面离开,而是直接就地争论了起来。
或许并没有争些什么,但从那语气中却不难听出情绪的激动。
“四个人都哑巴了吗?”赵岁欢也不想打扰到屋内早已睡熟了的几人,声音也跟着压得很低。
但不知为何那几人就像是被拽住了尾巴的老虎一般。
一直到又走进了几步她这才看清,楚祈与赵岁桉面对面对峙着,沈之柳则是两只手都还在半空中向上摊开,没来得及收回来,夸张的神情也留在了脸上。
就那么直勾勾地转头看向了她,然后石化。
而一向沉稳的楚祈此刻脸色也有些黑,却是在看到她时眼底的柔色一闪而过。
但赵岁欢也不知晓时不时火光不小心晃了她的眼看错了。
唯一称得上还算是沉稳的竟只有在一旁恭恭敬敬垂着头的周澈,一副事不关己,我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
还要她再开口就有些不礼貌了。
“咳……小妹,你怎么还没睡啊?”语气中的讨好之意都快要遮掩不住了。
赵岁欢默默在心中感慨,她到底有多少年都没见过兄长这么心虚的模样了?
换作在平时,可能她还会意思意思,给赵岁桉留下几分薄面,但眼下显然不行。
于是便见得赵岁欢晃了晃手中捏得牢牢的灯笼,眼神都快将他人给看穿了,略显伤感地逐字逐句地说道:“阿兄为什么这么问?不是你今日让周宁告诉我,你很快便会回来,让我等你一起用膳的吗?”
赵岁桉哽住了。
是,他是说了。
这不是造孽吗?
“我、这、这纯属意外啊,没想到临时遇到些事耽搁了,阿兄我绝对不是故意的!”赵岁桉慌忙解释。
要知晓他可是好不容易才感到自己和小妹之间的关系缓和了些许的。
这才几日啊?
要是又因为他的缘故一不小心将二人之间的关系弄僵了,他是真感觉都不用等百年之后于地下与亲娘相会了。
估摸着今晚阿娘就直接入梦将他这个没出息的臭小子直接带走。
“所以遇到了什么事?”赵岁欢趁胜追击。
“我们……”赵岁桉对上了周围几人——尤其是楚祈黑了的脸色,声音在嗓子眼儿陡然被卡住,就像是被掐住了脖子的公鸡。
他恍惚间意识到,可能今晚他无论如何都没办法活着离开这里了。
无论怎么选结果都是死路一条。
“……真的没什么。”
赵岁桉苦笑着补充完后,看到了自家小妹一脸的“你以为我会信吗?”。
“好吧,”没办法,赵岁桉只能屈服,顾虑地看了楚祈一眼后,“抱歉了,在你和我小妹之间,我总不能选择你吧。”
“其实就是楚凌风作为摄政王暂时除了些幺蛾子,因为他这段时间来并没能尽到该尽的责任,所以导致一些官员对他颇有微词,但问题是他态度又很散漫,再加上楚凌风过去那些风流往事。”
赵岁欢明了了。
原来是京内出了问题,那也难怪她们正月初一就匆匆忙忙离开了。
“没有回京?”她又问。
“没有,那哪能啊,一天一夜根本跑不完一个来回,只是去和刺史府了一趟。”看来是借用了人手之类。
好像能说得通,但……
总觉得好似哪里有些不太对劲。
赵岁欢看向了沈之柳,昨夜他发酒疯的模样还印在她的脑海中。
如今他瞧着却是一副谦谦公子的如玉模样,甚至在注意到赵岁欢的视线后还微微偏头一笑。十分友好。
“有什么事明日再说吧,不早了。”
赵岁欢说完这句话后,干脆又往前走了两步,抬手将灯笼递到了赵岁桉面前。
“嗯?”
还没反应过来,旁边就伸出了另一只大手来,直接接过,落在了句“谢谢”。
赵岁欢抬头对上楚祈的眼神,而他的手与她不过只有几寸之隔。
距离得太近了些,她甚至还能够感受到他身上因为寒风而冰冷的气息。
“不用,天太暗了,明天记得还给我就行。”她错开了楚祈的眼神。
那目光深邃得就好像要将她给吸入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