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姊可是在我的枕头下偷偷放了压崇钱的!”
陡然听到阿雁喜悦的声音,眼角眉梢间尽是炫耀,亦巧掩起唇,便不打算告诉她其实她也收到了。
这么想的也包括了一向少言少语的周宁。
“小姐,”也不知道是用什么样的方法打发掉了阿雁这个烦人精扔给了周宁去操劳,亦巧走到赵岁欢面前来时,手里捧着个盒子,轻声补充:“是王爷送的。”
赵岁欢看出来这个东西并不是先前被她拒绝的那个,又或许是回想起了昨晚的些许细节,瞧着亦巧想要打开给她看看,便同意了。
都不是些贵重的物品。
有最近在民间刚流行起来的水红胭脂,也有上次送过了的梨膏糖,更有甚者还出现了小孩子才会喜欢的小玩意儿,多种多样地堆积起来满满的一箱子。
最显眼的果然还是那份压崇钱。
就好像将她当成了小孩子一般。
赵岁欢眼底的意外在看到箱子里并没有出现她想象中的物品时,讶异微微闪过。
这令她不由自主地回想起楚祈年少时的模样。
那时的他除了自己的宏图大志外心里装不下一点儿旁的东西,更何况是她。
所以他总是会敷衍地送一些稀罕物给她用作安抚。
或许是刚上供的南海珍珠,又可能是挖出的稀矿宝石,名贵且无用,她的闺房里被塞得满满当当。
起先的时候她是喜欢的,因为以为这意味着他心中有她。
后来她便明白了,送她这些只是因为最为省事,但她总是会忍不住因为逢年过节总是会受到他的赠礼,而自我安慰“他的心里还是有我一席之地”。
他没有错,她也没有。
只是纯粹地彼此的心意没有相通罢了,事到如今她也能够看开。
“小姐,您在想什么?”
半晌没有听到赵岁欢的回应,也不见她让将东西收起来,亦巧忍不住地询问。
其实她也没有想到王爷竟然会在今日早早地过来将东西拿给她,让她帮忙转交。
她想要问为什么王爷您不亲自送,也想问小姐现在到底是怎么看王爷的,她还觉着王爷好似十分真心。
但亦巧同时也很清楚,她怎么想的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小姐自己的真心。
“……我只是在想,他好像还当真是花了些心思。”赵岁欢浅浅地笑了,手指轻轻点过在阳光下金光闪闪的糖人,被做成了十二生肖的猴的模样。
因为觉得她不想收贵重的物品,所以尽量避免。
觉着她好甜口,所以还是又买来了梨膏糖。
不知道她会不会没怎么碰过民间的小玩意儿,又将孩童才会喜欢的搜罗了个遍。
但又担心这些会不会太廉价或幼稚,最终又补上了颗做工精细的胭脂。
没有人会被人放在心上还不感到喜悦。
一个人在一件事情上究竟有没有用心实在是太过明显。
尽管这些是她有史以来收到的最普通的赠礼,但她还是感到了由衷的欢喜。
“兄长他们是都出门了吗?”赵岁欢瞥了一眼大门紧闭的屋子不免觉得纳罕。
这么说来,被系在旁边棚子里的马也不知所踪。
“赵将军离开前同我提过一嘴,说要出去有点事忙,很快便会回来,到时候也要和主子一起用膳,就像昨日那样。还有,这个也是赵将军让我转交的。”
也不知是何时就将那两串鞭炮给放完了,周宁听到了赵岁欢的话。
他从自己的衣袖中抽出了什么,看在赵岁欢的眼中又是哭笑不得。
——还是压崇钱。
问题是还是拜托了两个不同的人来交给自己。
“我看起来就这么像孩子吗?”嘴上这么说着,但流露出的情感却遮盖不住。
也不过只是稍加思索,赵岁欢便意识到事情可能同那日赵岁桉同自己闲聊时提过的一些事情有关。
但没有想到的是竟然不仅仅只是他,甚至连楚祈和周澈,连带着昨晚还喝得醉醺醺的沈之柳一道离开了。
……
看起来事情好像并没有那么简单,但这也是全凭她一个人想象不出的,只能等他们回来后再问。
抱着这样的念头,但却没有想到这一等竟然足足等到了入夜。
本就心神不宁的她在过完了一整日,在听到夜里马蹄声的时候便直接提着灯笼小跑了出来。
她甚至还听到了几人说话的声音。
你一言我一语的,嗓音压得很低,在夜里更是不引人注目,却偏偏令赵岁欢心如擂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