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殊眠问道:“当真没看错?”
沛竹道:“我本也以为自己看走了眼, 揉了眼睛又看了一回,第一列第一排,千真万确‘谢琼婴’三个大字,就跟发着金光一样,可晃眼了呢!”
宋殊眠听了这话也笑了起来,扭过头去对谢琼婴说道:“真好。”
她的脸被太阳照得粉扑扑的,叫人忍不住想捏一下。
谢琼婴看她傻乐,似有所感,嘴角也忍不住弯了起来,他道:“瞧你这点子出息,不过是个县案首罢了,好什么啊?”
“廉颇老矣,尚能饭否?”宋殊眠笑嘻嘻地自问自答道:“好就好在您老宝刀未老,饮食不弱于从前。”
谢琼婴明白宋殊眠的意思,夸他就夸他呗,用得着这样拐弯抹角吗。
他将长臂一揽把人圈到了怀里,挑眉笑道:“好啊,回家,让你瞧瞧什么叫宝刀未老。”
周围有高兴声,亦有失落叹气声,但与他们皆无关。
风从远处袭来,谢琼婴额间碎发被吹起,光将好落在他的侧脸,说不出的明朗。
宋殊眠掐了下他,“得了,晓得你本事好,母亲还在家中等着呢。况说,你拉着我白日宣淫,是又想要害我不成?”
宋殊眠这话是在讥讽上回马车行欢一事,总归每一回长宁都会把错推到她的身上。
两人已经往谢家的马车方向走去,谢琼婴听了这话果真老实了些。
谢琼婴中了案首的消息自从榜一放就传了出去,众人千猜万猜也没猜到案首竟然会是他,先前那些个瞧不上谢琼婴的人脸也被打得生疼生疼。
先前京都夫人们口中唠叨的都是徐彦舟年少中探花,但往后谢琼婴这一纨绔子弟中了案首,也有得让人好说了。
而且谢琼婴给这些学子带来的阴影较徐彦舟更甚之,徐彦舟尚且是勤勤恳恳得中探花,谢琼婴呢?这些年里头也没见他上过学堂,也不曾听说他用过功啊。
他们始终不能相信自己苦读几年,竟然不如一个纨绔子弟。
好好,姑且他们那算不上“苦读”,可也不该不如谢琼婴啊。
他有个国公爷的爹,当皇帝的舅舅,对外来看,老丈人还是徐家的礼部尚书。
黑幕,一定是黑幕啊!
他们觉得自己不可能比不上谢琼婴,于是嘴巴一张一合,无凭无证就说是谢琼婴作弊。偏偏众口铄金,三人成虎,过去了几日,这话越传越广,知晓的人也越来越多,竟还真有人把此话当了真。
夜幕降临,酒楼包厢之中,几个公子坐在桌前畅饮,话题一开始还在讨论一会是上教坊司还是春红楼快活,结果说着说着就开始偏了头。
“我真是快要受够我母亲了,整日里头拿我和谢三作比。说什么,人家这样的都能考上县案首,你怎么连个县试都过不了?我今日废了好大的力气才出了门,若非是我家妹妹给我打了掩护,就连门都迈不出来。”
另外一位公子附和,“谁不是呢?他不过是得了个县案首罢了,这会撑死了不过是个秀才,不晓得的人还以为他是中了状元,这有什么可了不得的啊,成日挂在嘴边,不知道的人以为是有天大的本事。”
有人出声纠正,“县案首确实是不错了,按照往年的经历来看,我们这里几个县案首都是有出息的,当初徐彦舟就是得了县案首之后,一路夺得探花。”
那位公子顶道:“他比得上徐彦舟?不是都说这回是他家里头拖了门路舞弊,才过的县试,说不准是抄了哪位的卷子,又或者是泄题了,不然就他能写出来什么东西啊?我倒不信到时候秋闱他还能这样好运。”
谢琼婴是拖了门路才得到县案首这等说法,让人听了心里头舒畅不少,好像这样他们那可怜的自尊心才不会被伤害。
在座的几位,有一位是礼部侍郎的幼子,有人向他打听,问道:“你父亲不是在礼部吗?难道没有听到什么风声?”
那位公子摇了摇手上的折扇,意味不明地说道:“这个嘛......我也曾问过的,我父亲只是让我少去打听这些事了,这谢琼婴究竟是怎么考上的,也只有他自己心里头明白了......”
听到了“知情人士”这样子说,众人更是义愤填膺,又是一阵唾骂谢琼婴。
“行,你都那样说,那肯定是舞弊了的!不然他凭什么啊?就凭他喝花酒喝得比别人厉害?娶老婆比别人娶得漂亮?还不得看他投了个好胎嘛?!有个当国公的好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