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个时辰后,曙色初开,池榆幽幽转醒,她也双目发怔, 眼角流下眼泪。晏泽宁听见床帷里的动静,端了药进去, 看着池榆的脸,平静说着:“喝药吧。”
池榆好似没听见他说话。
晏泽宁接着道:“你本命剑已断,我度送灵力保你神魂不碎……你整个识海无法存储灵气,就算从外界汲取灵气,也会散灵,虽然可以修炼,但留住的灵气对于修炼所需的灵气而言,不过是杯水车薪。你神魂都裹着我的灵力,以后要修炼,便只能找我与你度送灵气,若不是我的灵力,便会爆体而亡,知道吗?”
“张开嘴,喝吧。”晏泽宁又说了一次。
池榆趴着,神情呆滞,犹如木雕泥塑。
晏泽宁抹掉池榆眼角的泪,抚摸着她的头发。“把药喝了,然后再去换件衣服。”
一室静默。
晏泽宁在床榻侧半蹲着身子,贴脸看着池榆。
“跑不出去,没办法离开我,就这么难过啊。”
晏泽宁伸手撩了撩池榆额间的碎发,转手掐住池榆的后颈,不顾池榆的挣扎,将药给池榆灌了进去,呛出的黑褐色液体流满了枕头,池榆头发上、脸颊上全沾满了药液,还在不停咳嗽。
晏泽宁低低笑着,问池榆:
“你知道这是什么药吗?”
如他所料,池榆并没有回答。他又开始不停转动手上的桃花戒,声音平静到诡异。
“是补身子的药。”
“你流产了,应该补一补,但有人告诉我,流产的不是十个月的孩子,而是三个月的。宸宁,你能不能告诉我原因。”
池榆眼珠子转到晏泽宁身上,堪堪只有一秒,又转了回去。
“你知道了啊。”好似这只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晏泽宁拿出沾满血的床单和被褥,丢在池榆眼前。
“这上面的,是我们的孩子,对吗?”又将罗盘扔到池榆眼前。“它是水灵根,对吗?”
晏泽宁双手紧箍住池榆脑袋,眼睛发红:“你告诉我,你为什么要杀了它……”池榆垂眼,默不作声,晏泽宁用快要发狂的眼神看着池榆:“究竟为什么……”
“明明你告诉我,你会生下它,陪着它长大,你会爱着它……”
“你知道吗?”晏泽宁声音发颤,“就是因为你告诉我你会爱着它,我才无比期待这个孩子,我怕这个孩子出什么意外,我怕你伤心难过,我千方百计去保护它,我幻想着我所做的一切能为它铺路,让它一生平安顺遂。”
“我做这一切的前提是你爱着它……你为什么这么狠心杀了它。”
池榆脸色惨白,她笑了笑:
“打掉它又怎么样,我为什么要生下这个令我不喜的孩子。”
“你知道我为什么不喜欢这个孩子吗?”
“因为我不喜欢它爹,生下它,我会跟他爹有斩不断的联系。如果这个孩子长的像它爹的话,我看着都觉得恶心,我看着都想吐——”
“池宸宁……你闭嘴你闭嘴你闭嘴。”晏泽宁捏着池榆的肩膀,“你这么说,那我们这些日子都算什么?你明明也很开心,也很高兴,我以为你会有一点点喜欢我……一点点爱我……”
“我不装得开心一点、高兴一点,难道我还要让你晏泽宁使出磋磨人的手段来逼迫我开心快乐,我不装,你怎么放松警惕。我不装,你又怎么会自以为是到有我喜欢你的错觉。”
池榆冷冷盯着面前的晏泽宁。
“你看,我如今不装了,不就落得个神魂破碎,命都被你捏在手里的下场。”
“我不明白……我真的不明白,我到底哪里没让你满意,我哪里对你不好,我对你予取予求,什么都可以给你。你到底想要什么,我可以去寻、去偷、去骗、去抢……只要你想要的……”晏泽宁神情有些癫狂,“我都可以给你。”
“难道我做错了一件事,无论怎么补偿,都永远无法得到你的原谅吗?”
池榆不做回答。
“还是……还是……有别的什么人引诱了你。”晏泽宁神经质般不停转动桃花戒。
“你是不是喜欢上了那个白自横。”晏泽宁瞳孔放大 ,“我悄悄告诉你……你没办法喜欢他了……我将他杀啦!你知道我是怎么杀的他吗?我先挑断了他的手脚筋,将皮剥……”晏泽宁细细观察池榆的神情,见池榆无动于衷,他长舒了一口气。
“啊……看来不是他……”
“那么又是谁呢?”晏泽宁又开始转动桃花戒。“是不是为你启动瞬身阵的人?对了,这个人我要好好去查一查,是谁呢?宸宁……让我猜一猜是谁呢?能为你做到这个地步的男人……是陈雪蟠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