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榆睁开眼,执着白菊花起身,缓走几步到了仙撵旁,仙侍撩开帘子,扶她下撵。
池榆一落地,便被眼前的景象吓了一跳。
经过魔族的一番摧残,这地方虽然有些破落,但仍能看出这些建筑物的精致绝伦,更不用说两旁还种着大片奇花异草,走进去一瞧,里面的豪奢之物更是令人叹为观止。
池老夫人的墓,自然也是用金玉修的。
池榆到了墓前,屏退左右,又用了滞音盅——一种防偷听的法器,这才将那束白菊花放到墓前,一面点香,一面说着:
“对不起,你走之后,我没能替你守孝。”
“还有一声对不起,这声对不起,是因为我占了你女儿的身子。好巧,我跟你女儿名字都一样,这可能也算是一种缘分……至于你女儿去哪里了,我也不知道,希望她也能跟我一样,好好活着吧。”
池榆拿香揖礼。
“这一礼,是我作为你女儿的身份拜的,你一刻,就暂时把我当做你女儿吧。”
她将香插到香炉里。
“这可能是我最后一次见你了。”池榆蹲下身子摸着墓碑上李氏两个字,“所以我要来跟你道个别。”
“我离开了,再见。”
“还有……你珍重。”这话说完,池榆半笑半悲打了自己的嘴,“你看我,这说的是什么糊话……”
她站起身来,凝视墓碑,伫立良久才离开。
门外仙撵早已准备多时,池榆上了撵,立即吩咐道:“去固泽丘。”
“夫人……今日出来已经够久了,还是先回去吧,若有事,明日再出来吧。”婉青婉月两人齐齐劝道。
“我刚才站在墓碑前,好像听见我娘说要拿到固泽丘顶的鲜花才能替她扫墓……你说我该不该去……”池榆垂眸,声音有着隐怒,“我想替我娘扫墓,难道还要你们的允许吗?你们把我当什么了!”
这话一出,吓得仙侍们齐齐跪下,大叫着夫人息怒。
池榆沉默了一会儿。
随着时间的推移,底下的仙侍们越发心惊胆颤。
池榆这才道:“我知道你们是为我好……这次我就不计较了……若有下次。”池榆冷哼了一声,“你们好自为之。”
“走吧。”
仙撵去往固泽丘。
到了固泽丘,已经时至黄昏。
池榆刚下撵,便被一群黑衣人拦住。
“夫人,快要到晚上,你该回去了。”
池榆冷冷道:“你们没听见我刚才说的话吗?”
“夫人,属下只听掌门命令行事,晚上夫人不可呆在阙夜峰外,还请夫人上撵返程。”
池榆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这些黑衣人望着池榆,做出了请的手势。两方僵持不下,最后婉月出来劝池榆上撵。
“夫人,若是要固泽丘顶的花,奴婢去摘便是。眼下天快黑了,他们的话也是掌门授意……不如——”
“你摘的花跟我摘的花一样吗?”池榆呵止道,她扶住额头,“还要拿夫君来压我……若夫君回来了……我……”说着,便假意抚住胸口。婉青急拿一粒丹药喂给池榆,“夫人……你是有身子的人,万万不可动气啊。”
婉青这话倒是提醒了池榆。
池榆捂住肚子,抓住婉青的袖子,急喊疼。婉青吓得面色发白,心里想着夫人莫不是要生了。随行的产婆急忙扶住池榆,细细检查池榆的身子。
羊水没破。
但产婆更加害怕了。
想着莫不是夫人肚子里孩子出什么事了。
黑衣人你望着我我望着你,他们对女子生产之事一窍不通,只得尴尬得立在原地,不仅不敢催促,连话也不敢说。
这一闹,便是半个时辰。
天空上逐渐黑云密布,阴沉得吓人,暴烈的风呼呼吹着。池榆似是感应到了什么,也不装作肚子疼了,她立起身子望向天空,这时黑云散去,银云出现,银云周边闪烁着丝状的闪电,正蓄势待发,想要冲破禁锢倾泻而下。
众人也望向天空。
有人呢喃:“这是谁的雷劫。”
池榆皱眉道:“你们快离开,这是我的雷劫。”
她将小剑从发髻中抽出。
这雷劫,来的可真不是时候啊。
……
晏泽宁到月岚城时,城内的大半百姓已经被逃窜出来的十几个涅槃期魔族屠杀。
月岚城城门紧闭,门上泛着黑烟。
随行的焚天谷元婴修士手指弹出灵柱,想要轰开城门,灵柱却被门上黑烟吞噬,片刻后反弹出黑色灵柱至那元婴修士身上,那元婴修士浑身黑烟缠绕,全身溃烂,开始尖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