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泽宁并不好受,他如今已然精疲力尽,全靠意念在支持。
两道魔柱打穿他的肩胛骨。
他冲这些魔族挥了一剑,但效果大打折扣。
又一道魔柱冲穿了他的腹部,血流如注。
大脑的保护机制让他想要晕厥过去,晏泽宁垂眸,看着池榆在人群中,扶住肚子,仰头、白着脸担忧地看着他,他若败了……会保护不好她的。
晏泽宁眸子渐渐变得猩红。
底下的人大惊失色,嘴张张合合却说不出什么。
遮天的黑色带翅双翼、粗壮的尾椎、蛇尾、三头六臂、身有百目,这不是……魔族吗?
晏泽宁此时已经毫无理智,他只知道杀戮。魔族被他尖啸着屠戮……玩弄般虐杀……仅剩几个套了皮的魔族四处溃散,逃命似的离开了一剑门。
压倒性的统制力。
他垂下头,数百双眼睛滴溜溜转着,最后落到池榆处。
他艰难发出声音:“宸——”
呕哑嘲哳。
从天空中坠落,一条黑色的直线在空中画下。
池榆见此,偷偷换了脸,从惊疑的人群中离开。
她得趁所有人没反应过来找到晏泽宁。
她找遍了全宗门,一无所获。
最后是在她的洞府——她以前的洞府找到晏泽宁的。晏泽宁巨大怪异、沾满鲜血的身躯靠在池榆床上。
池榆慢慢走近。
手指在晏泽宁鼻下探着,已经有气进没气出了。
这个时候离开最好了。
他没办法追她,可能会被寻过来的人杀了,她此生再无后顾之忧。
是啊,这个时候离开最好了。
池榆腿颤着,缓缓离开,跑出了洞府。她捂住自己的心脏,心跳得很快,快要跳到她嗓子眼了,她几乎无法呼吸,大口喘着气。
可是……
池榆缓缓转身。
她不能这么做。
只要是个人,都不能这么做。
她眼睛有些闪烁,跑回了洞府。
晏泽宁还是维持那个动作,她摘下脖子上的锦囊,放出里面晏泽宁的灵息给他做灵引。
又用了滞空诀,从密道将晏泽宁带往阙夜峰下的密室,将他安置在此处便出去了。
……
池榆回洞府后,不一会儿就有人前来拜见。是蒋毅和吴风和两人,他们言语婉转,但话里话外透露出晏泽宁如果来找她,务必要通知他们,至于他们要对晏泽宁做什么,那便不是池榆能知道的了。
过了一天一夜,除了焚天谷的人,还有存活下来一剑门的高层、孙兴、顾乾等人来池榆处探口风。
随着时间过去,他们找不到晏泽宁,越来越急躁,对池榆也越来越不客气,将池榆软禁在阙夜洞内。
白自横过来看池榆。
池榆先开口:“你也是过来打探我夫君的消息。”
白自横摇头,狐狸眼笑得弯弯。
“在下只是来看望夫人。”他欲碰池榆放在桌边的手,“若晏掌门死了,在下可以给夫人提供庇佑。”池榆收回了手。
“自重,白公子。”
白自横并不恼。
“我相信夫人会想通的,我是真心的。”
……
找不到晏泽宁,无法确定他是人是魔,无法确定他是死是活,无法让他死或者是活,便无法将他剔除在权利体系之外。
权利的凝结点,全在晏泽宁身上。
有人想代替晏泽宁,成为这个凝结点。一剑门、焚天谷……几乎所有人全都有份。
然而三天后,他们的幻想便被打破了。
人身的晏泽宁笑意盈盈出现在众人面前。
“本尊是魔身,怎么可能。若本尊是魔族,诸位都不可能活了。还有,魔族狡诈,喜欢使障眼法,你们或许是看错了。若有怀疑,自可来检查。不过……本尊只是疗养了几天,怎闹出这般乱子。世风日下,人心不古,本尊终究是为人族受的伤,怎么,是想让一剑门换一个掌门吗?”
心里有鬼的人惊惶不定,不敢言语。
那些人一走,晏泽宁即刻回了阙夜洞,他抱住池榆,将头埋进池榆颈窝。
“这些日子,让你受委屈了,那些人,我一个都不会放过的。”
池榆垂眸,摇摇头,“不必,他们也没对我做什么。”
池榆话音刚落,晏泽宁便急切吻住池榆,带着些惶恐,想要确定什么,他的舌头在池榆嘴中横冲直撞,池榆微微张开嘴,任由他动作。唇齿缠绵片刻后,晏泽宁爱怜吻着池榆的脸,抚弄她的发丝。
“宸宁……宸宁……”他抱住池榆不撒手,嘴里不时说着情话,“太好了,师尊这辈子能遇见你……”他抓住池榆的手,情不自禁甜着、吻着。那种快要溢出心脏的甜蜜之物让他全身颤抖,只想将世界所有最好的东西堆砌在池榆脚边,任她挑选,最好她永远瞧不上那些东西,那么他便可以无止境地跪伏在她脚边,满足她的玉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