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有的没的地想着,便不由盯着人的时间长了些。
站在殿下,从头到尾,听着群臣心声,但目光只放在慕姝身上的宋尧便也随着她的视线望了过去。
哧。
这人比他长得像小白脸多了。
等到慕姝移开目光,他还继续仔细端详了几秒。
不知道为什么,心里就是觉得有些不爽。
尤其是他听到一些大臣的心声,居然在夸那林正风风骨凛然,勇气可嘉,临危不乱。
宋尧觉得有些无语。
对方做了什么?
就站起来回了个“是”,就风骨凛然了?
不就写个奏章,拟道圣旨?
他还能为慕姝降雨呢!
他才是实实在在地对慕姝有用,对大慕做贡献的人。
只有他是无可替代的。
宋尧心里想。
可能是这些大臣们各个心怀鬼胎,烦得很。
搞得他心情也不太爽。
不过,比宋尧更无语的是摄政王成呈。
他不止是无语了,他简直是怒火中烧。
他以为,方才的满殿寂静,就是他的无声压迫,是他给慕姝的下马威。
他以为是在对峙,这种场合,谁先开口,谁就输了。
结果,对方在干什么?
女帝分毫没被“吓到”,也没想服软。
甚至还有心情去让林正风写圣旨?
这在摄政王看来,简直是莫大的屈辱。
是女帝完全不将他放在眼里的表现。
林正风应完之后,满殿更为鸦雀无声,仿佛落针可闻。
终于,摄政王冷哼了一声。
语气被他压得异常平和,但任谁都能听出其中的风雨欲来。
“陛下仅仅因为一个男宠,设下赌注,甚至想要褫夺本王之位,不觉得自己太过儿戏?”
他开始的语气沉稳,却越说越重,越说越沉:“陛下身为一国之君,行事作风都如此恣意乖张,今日要罢免本王。”
“明日是不是就要为了自己一己私欲,拿这满朝文武、拿全天下的黎民百姓寻开心?”
“陛下觉得,自己的德行可堪配大慕百年基业?”
配坐在龙椅之上吗?
慕姝把玩着龙椅上龙珠的动作顿住。
她轻轻地抬起眼,向几乎是指着她骂她昏聩、恣意乖张、不配为帝的摄政王望去。
出乎意料的,居然没觉得很生气。
可能因为是预料之中。
可能是她确实也觉得自己一个普通人不配为帝。
但她不配,轮得到摄政王来说?
紫宸殿上更寂静了。
就连宰相都放轻了呼吸,但垂下的眸子却精光矍铄,忍不住的兴奋。
这是一个窥探女帝底牌的好机会。
摄政王如此不客气,就是在逼出慕姝的底牌。
摸清女帝到底是怎么想的,还未独揽大权,却敢如此肆意行事。
他不是没暗中打探,但方方面面却显示,女帝没有力量,或许有些同僚在跃跃欲试想要追随。
但现在的女帝,却还太稚嫩。
哪怕是历史上与女帝处境相似的千古名君,从登基到正式揽权,也多是韬光养晦多年。
独断朝纲,哪里有那么轻易,简单,快速?
不过,此时的他并没想过,慕姝走的从来不是韬光养晦的路子。
她积累“底牌”的速度也注定超乎所有人预料。
摄政王问完便丝毫没有掩饰地直直望向了女帝。
他想的确实和宰相相似,但他眼角余光注意着宋尧。
这个群臣都觉得是女帝男宠,但好像凭空冒出来的人。
看着,真的很讨厌啊。
如果女帝服软,他一定要让此子先消失在他的视线中!
听到摄政王心声的宋尧心里冷笑了几声。
他直直侧头望向摄政王,眼里满是张扬的敌意。
身上那股属于龙傲天的“王霸”之气愈来愈盛。
正常来说,即将引起除了想要“追随”他之外的所有雄性的敌意了。
却在此时,殿上响起一道有些清冷的女声。
“朕与爱卿们打赌是强迫你们了吗?朕说的难道不是有意者签字画押?”
“而且,诸位爱卿是不是需要重新参加一次科举。连话都听不明白?
朕打赌是因为宋尧吗?分明是因为爱卿们不相信朕说的话,赌的是朕是否是上天认可的君主,不是吗?”
慕姝的语气轻轻的,但此时没有怒意,没有威严。
冷冷清清的,却让人听了忍不住心里泛酸,显得十分委屈一般。
“王爷自己跑上来想要与朕打赌,自顾自地提出了自己的赌注,朕答应了。”
“但朕提出朕的赌注,王爷害怕了,就开始耍赖。”
“礼部尚书。”
她突然唤了句。
???
突然被cue的礼部尚书满脸茫然,他蜡黄虚弱的面上透着股大家心知肚明的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