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好好,接着打!”
巨大的踢踹落下,谢砚书只得蜷曲身子,任由人一脚踩在他左手,用力碾着,同瓷瓶一道碎的厉害,连颤抖都难。那人犹觉不够,踮着脚尖细细将谢砚书的五根手指一齐踩踏得严重扭曲变形,直至骨节发紫发黑。
宋锦安眼看着谢砚书被人踩进泥潭,他额前冷汗淋漓,咬着牙欲抬起破到不成样子的左手。刺客却一脚再次踩上,拽住谢砚书的手掌。
“谢大人没有受过手指折断的滋味罢?那我现下让你尝尝!”语毕,刺客大力将谢砚书本就骨碎的五指一根根折断,动作故意放得缓慢。那原本羊脂玉般修长莹白的手,生生弯曲成倒贴掌背的模样,仅余皮和筋连着。
谢砚书再难忍耐,汗如雨下,吐出口闷哼,几乎昏死过去。
“谢砚书,你不是很自负么?瞧瞧你现在的样子,废人一个!哈哈哈!”杜新伟笑得横肉颤抖,夸张嘲弄道,“手断掉了呀,那你是不是再不能拉弓?哈哈哈,装甚么情圣,你以为你算甚么东西,呸!”
一口瓷器就砸在他头上,额角鲜血淋漓,流进谢砚书眼底刺得他难以睁目。杜新伟满意用脚尖勾起谢砚书的下颌,瞧着对方强忍痛楚寒到极致的脸就是一脚踹过去,“再给老子装清高,敢追老子到这,你活该被弄死!怎么,后不后悔救宋五呀?”
说着,杜新伟仰天大笑,笑到眼泪都挤出来,“谢砚书,我看你就是个傻子!”
“兄弟们,弄残他,让他知道得罪杜家还装情圣的下场!“
比方才更重的拳头暴风骤雨般落下,明是手中有刀,谢砚书却一下都未曾反抗,任由所有的□□将他踩到谷底,好似他初入宋府那年。经年流转,伤痕累累的白鹤一步步由她扶着走出泥沼然后展翅高飞,却终是归于原地,在她眼前重新卸下鹤翎。
“谢砚书,喜欢宋五是吧?让我问问她喜不喜欢你。”杜新伟笑眯眯一手拽着宋锦安的长发一手拧住她的胳膊将人俯推到谢砚书面前。
骤然对上谢砚书痛得唇瓣巨颤的脸,宋锦安抿紧唇。
“你问呀,你问宋五喜不喜欢你?”无所畏惧的刺客们如调戏死狗般踹在谢砚书背后。
两人靠近的那刹谢砚书一直挣扎不动的身子猛朝宋锦安来,杜新伟大惊,忙不迭以刀片扼住宋锦安脖颈。刀入喉的前息,谢砚书同失去力气般僵住。
杜新伟轻松口气,复怒骂,“敢和老子耍诈,废你一只手还是轻!”
说着,几名刺客死死按住谢砚书的手脚重新将人压倒在地。
“早知道宋五姑娘对你这么管用我早把人抓来了。”杜新伟稍将宋锦安往后拉,满意欣赏着谢砚书的惨状,“宋五姑娘,堂堂谢大人为你成了这副模样,你感不感动,愿不愿意允他做你的上门赘婿?”
“哈哈哈——”
小小的官窑内一片哄笑。
杜新伟听不到回答,不耐地掐把宋锦安的手臂,语气阴沉,“说话!”
“不愿。”
“你愿——甚么?”杜新伟一愣,不可置信瞧了瞧宋锦安冷淡的神情,似发现件极有意思的事,笑得直不起腰,“谢砚书,你听到没有?你都做到这个份上了,人家姑娘还不愿意,你气不气,冤不冤啊!”
笑够后,杜新伟盘算着再玩下去叫御林军追上就不妙,收收劣性,讥讽对谢砚书道,“来,我给你个机会,你骂句宋五是个不知好歹的,我就大发善心让你们作对亡命鸳鸯。”
宋锦安再次随杜新伟的动作半跪于地,垂眸看着谢砚书狼狈的脸。
重伤之下,谢砚书并不再同玉珏般面无表情,他艰难吐出口血水,兀的道,“阿蕴爱慕阿锦,岁岁年年。”
“谁他娘的要你说这个!”杜新伟气得一脚踹上去,人才蜷曲着倒地又叫刺客提起,“给你个机会,好好再说遍。”
“阿蕴爱慕阿锦,岁岁年年。”
‘啪’“再来!”
“阿蕴爱慕阿锦,岁岁年年。”
……
“阿蕴……爱慕阿……锦,岁岁……年年。”
梦碎
“阿蕴……爱慕阿……锦, 岁岁……年年……”
足足九次,每一次无论杜新伟怎样打骂,谢砚书只会反反复复这一句话。曾千百遍藏匿于心不肯宣之的爱意, 现下这般惊涛骇浪, 遍复遍。
眼前是谢砚书逐渐微弱的声和杜新伟陷入癫狂的打骂。宋锦安闭上眼,趁杜新伟气急败坏手上力道稍松时试探着慢慢踢回散落在脚边的碎瓷片。她猛地发力拾起起那块瓷片,抓在手心精准卡入杜新伟喉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