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梨攸手中捏着最后一块碎片,远远望向奇鸧所在之处,越寒霄正背对着她,全然不知道她这里的情况。
她不再犹豫,也不再耽误,伸手将澜光剑最后一块碎片拼凑上去,所有裂纹在刹那间消失了,澜光剑光洁如新。
“再见。”她默念了一句告别,头也不回地飞向澜光剑。
拥抱剑身的刹那,澜光剑爆发出一种她从没见过的,陌生光线。
那是她从未有过的,陌生体验。
无家可归
在九天玄火中心满意足地抱住澜光剑之后, 赵梨攸沉睡了许久,久到自己都不知道今夕何夕了。
半梦半醒之中,她偶尔听见有人讲话, 有时是“好久不见”, 有时是“对不起”,有时是“你辛苦了”……
讲话的声音听着有些熟悉, 但又时近时远, 听不真切, 她总是昏昏沉沉, 分不清是谁在讲话, 也搞不清外面是什么情况。
并且那些话听上去也不像是对她说,没有谁需要向她抱歉,也没谁和她好久不见, 这种久别重逢的对话, 怎么听都不对劲。
澜光剑里的环境也好像发生了很大的变化。
几个月之前, 她最后一次离开澜光剑时, 那里还是寸草不生, 荒芜一片,她连个舒适一点儿的落脚地都没有, 只是终日兜兜转转, 吸收微薄的灵气,然后苦苦修炼, 想早日精进, 脱离澜光剑独立存在。
怎么现在, 好像掉进了什么温柔乡似的, 周围都是软绵绵的,还能嗅到若有若无的淡淡香气, 听见时快时慢的心跳的声音。难道九天玄火这般厉害,不仅将澜光剑的裂缝完全修补愈合,还把它内部环境也修缮一新,让它变成了仙魔大战之前的状态?她都不记得那是什么样的境况,想睁开眼睛看看周围环境,努力了很多次,总是睁不开。
更奇怪的是,有时候她会感觉有人牵着她的手,或者用凉凉的手背贴着她的额头,或者轻轻揉了揉她的眉心。她是在皱眉吗?这样一想,她不禁眉头皱得更紧了,果然会有只手覆上来,一遍一遍抚过,想要把紧锁的眉头捋平。她甚至听到了低声的叹息。
不对劲,她好不容易回到了澜光剑,这是独属于她一个人的广阔天地,不应该有第二个人存在。除非,她不在剑中。
如若不在,那她又在哪里?
一念既起,她突然神思回笼,昏昏沉沉的脑子嗡地一声,随后终于听清了那个声音——有人在说:“赵梨攸,醒醒。”
她蓦地睁眼,见到一张熟悉的脸,脱口而出问他:“你怎么在这儿?”
越寒霄脸上先是一阵欣喜,随后如释重负,很快又布满疑惑,“我不在这儿,该在哪儿?”
赵梨攸不敢相信他会出现在澜光剑中,更不愿意相信她现在不是在澜光剑中,举目环视一周,发现此地是一个陌生的房间,她正躺在一张软绵绵的床上。
完蛋,她真的没有回到澜光剑。但这怎么可能呢?
“在九天玄火的漩涡里,我不该让你独自一人去修补澜光剑。它出了点状况,让你受到冲击陷入了昏迷。”越寒霄站在床边简单解释了几句,言语间十分后悔。
赵梨攸极力回想当时情景,她抱住澜光剑的时候,亲眼见到它发出了一种从没见过的陌生光线,淡紫色,是和它极不搭配的一种色泽。还有触摸它的感觉,也不是像以往一样畅通无阻回到剑里,她当时晕过去了没能仔细体会,现在慢慢回想,那是一种排斥和抗拒。
怎么会这样?澜光剑不要她了,她变成了一个无家可归的剑灵。
“澜光剑怎么了?你当时看清了吗?”赵梨攸忧心忡忡,着急了解更多信息。她既怕他看得太清楚,看穿她的一举一动是出于什么目的;又怕他什么也没看清,说不清那把剑是怎么回事。
越寒霄只说了个猜测:“也许是澜光剑在万魔窟受损严重,九天玄火虽然勉强将它的表面修补完整,它还需要更多的时间来调理内在。”
更多的时间……赵梨攸内心一声哀叹,她都不知道自己还有多少时间,以为希望近在眼前,转眼又陷入遥遥无期的等待。
“那它当时爆发的一阵冲击力又是怎么回事?很突然,很吓人。”她实在不理解,因为澜光剑从来没有这样过。
“也许是释放魔气,它被封印在万魔窟好几百年,多多少少,会受到魔气侵染。”越寒霄对他的剑惺惺相惜,感觉解释得差不多了,又问她身体状况,“你怎么样?难受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