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族......竟然还有怜悯？”这倒是有些颠覆桑桑的三观。
“当然有了，但凡有七情六欲的人，都有怜悯，我们魔族也不例外。不过...倒是也看人啦，也不是谁都能得到怜悯的。”
桑桑似乎想到什么，又说：“可是...符熠好像没有七情啊。”
“所以这个决定必然不是他自己做的呀。”月迷笑道。
“那是谁啊？”
月迷仍笑着不说话。
须臾，桑桑恍然大悟，“是你！可是为什么呢？我们素不相识，你为何帮我？”
她这话问到点子上了。只见月迷静默了半晌，随即抬手一挥，将房间里的门窗关得紧紧的，并布下了防止偷听的法阵。
而后，她抬起那双美艳的黄绿色眸子，神色认真地缓缓道：“因为我想保住你的命。”
还不等桑桑将疑惑问出口，月迷接着说：“也许你不记得我了，但我记得你。乙南山衣冠冢上，总趴在上面睡觉的小熊猫，对吗？”
她满是诧异地微微张开唇，乙南山衣冠冢，便是自己与师父相遇的地方，那是师父为望月古神立的衣冠冢。
月迷怎会知晓？难道在那时她便已见过自己？
仿佛知道她心中所想似的，月迷笑着点了点头，“是的，我见过你。很早很早，我就见过你。”
第13章 013
从月迷的口中，桑桑得知，原来她就是曾经陪伴自己的那只小蝴蝶。
那时她还是日日趴在墓碑上睡觉的小熊猫，有一只极其漂亮的金斑喙凤蝶总绕着她飞舞，每日都是如此。后来她也开始与小蝴蝶互动，追着它爬树、扑腾，一来二去便成了朋友。
她那时没有玩伴，所以小蝴蝶应当算是她第一个玩伴
想起这个渊源后，桑桑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激动，张开双臂抱住她狠狠蹭了蹭脸颊，“原来是你啊！我还奇怪你为何第一次见我就对我那么好呢。对了，我记得你是天族啊，怎么如今成了魔族了？”
月迷低垂着眼眸，神情有些恍惚，“都是好多年前的事了，你知道符熠以前是三十三重天的神仙吗？”
她点点头，“知道，我看书上说，他后来叛逃出去了。”
“是的，他当时叛逃的时候，带领了几千个与他有着共同理念的仙友们，一起叛出了天界，这其中就包括了我。”
从她这话里，桑桑捕捉到一个关键的词，“理念？”
“嗯，理念。符熠认为，天族伪善，嘴上说着苍生至重，实际上把那些比他们弱小的生物皆视作蝼蚁，这些生物里甚至包括了自己的同胞。所以，他带着那些有共同理念的人，建造了魔界。”
月迷这一番话，让桑桑受到了不小的震撼。
她不敢相信，这竟然是一个魔尊的理念。她在天族常常听见那些小动物谈论，说魔尊狠戾嗜杀，只要是惹了他便连个全尸都不会有，魔族自己人也不例外。
正是因为这些话，她与符熠初遇的那天才会那般害怕，以至于直到今日，她都生怕他一个不高兴，把自己给四分五裂烤熟了吃。
但月迷今日说的这番话，却与自己听见的完全不同，几乎是颠覆了她对符熠的印象，让她一时难以相信。
“你是不是不太相信符熠是这样的人？”月迷看出她心中所想，问道。
桑桑弱弱地点了点头。
月迷扬起笑，表示理解地摸了摸她的头，“其实以前还未同符熠接触时，我也不敢相信这竟然是他心中所想。你知道吗，以前在三十三重天，符熠是众人公认的天才，同时，也有很多人私下里说他是‘怪物’”
“这是为何？”桑桑对符熠的过去表现出浓厚的兴趣，一双杏眼紧紧盯着月迷的脸，像个听人讲童话故事的小孩儿。
不过月迷并未就此讲下去，她深知，符熠虽然并不介意旁人谈论他的过去，但他也不喜欢。对他来说，人就应该永远看着前面，总停留在过去是最无用的行为。
想罢，她柔声回道：“他的过去，还是让他以后亲自同你说吧。但你要记得我之前同你说过的话，符熠并非你想象的那样。还有，你待在这里不用害怕，我不会让他伤害你的。”
一股暖意悄然流入桑桑的心底，这是她继师父和蜜淘之后，遇见的第三个真心待她好的人了。
她再次抱住月迷，翁声说道：“谢谢你月姐姐，你说的话我都记住了。”
月迷抬手轻轻抚摸她的脊背，刚回了句“不用谢”，接着又听她问道：“那我什么时候可以离开啊？”
“嗯......”她想了一下，“等临终关怀结束后，好吗？”
“好！”
两人相视一笑，仿佛又回到了互相为伴的时候，真诚且美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