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才输不起呢。”杨欣似是被这句话刺激到,闷头又灌了一杯。
她本来是想着靠自己的长处,让宋卿时喝醉了再捉弄她一番,谁曾想算来算去,把她自己算进去了,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投壶游戏结束,众人都有些累了,贵女公子们成群分批地往晚宴之地散步而去。
行至一处三四阶的楼梯,宋卿时张望着想寻找苏为锦的身影,察觉到身边有人靠近,几乎是贴着她走,不适感让她皱起眉头。
扭头看过去发现是杨欣,顿时心生警惕,也不怪她敏感,而是之前吃的亏让她下意识想要避开杨欣。
心中这般想,身体也就做出了反应,余光瞥到那双本该伸向她的手,飞快越过她刚才站的位置,直直触碰到前面之人。
宋卿时不由倒吸了一口凉气。
第28章 失控
意外发生的实在太快, 台阶下的人均下意识伸手,试图接住从台阶上腾空摔下的柔嘉郡主。
而距离最近的魏远洲分明是最可能接住柔嘉郡主的人,却在霎那间错开身形, 任由柔嘉郡主一头栽倒在地, 发出一声沉重的扑通声。
落地之后,众人纷纷围了上去,扶人的扶人,关怀的关怀,场面一时混乱极了。
宋卿时也没想到她的躲避,会误伤到旁人,而这人竟还是柔嘉郡主。
似乎是摔得狠了,柔嘉郡主有些失态,头饰东倒西歪,就连衣衫也乱了,眼泪都砸下几颗。
美人落泪, 惹人怜惜,不少人朝魏远洲投去苛责的目光,这种情况下的袖手旁观, 与见死不救有何区别?
有眼力见的丫鬟当即跑去请大夫, 围观的人松懈下来, 开始探讨柔嘉郡主突然摔倒的原因,只是人多凑在一块,谁也说不清楚到底是柔嘉郡主自己不小心摔的, 还是有人在暗中动了手脚故意陷害。
“我记得是当时站在郡主身后的, 好像是宋家小姐宋卿时。”记忆好的人, 提了一嘴。
有人开了头,自会有旁的人跟着附和, 还要带上自己的猜测:“我也记得是,莫不是她推的?”
心虚不安的杨欣,醉意因害怕清醒了大半,一听这话,立马就顺着那人添油加醋道:“我就站在宋卿时旁边,应该就是她推的。”
好像,应该,三三两两模糊不清的说辞,瞬间将本来置身事外的宋卿时推向了风口浪尖,四周的视线带着打探一股脑地全涌向她,或鄙夷,或猜忌,或笃定,就差将她直接就地定罪。
宋卿时皱眉,扬声辩驳:“不是我。”
可这柔弱的嗓音混在一堆叽叽喳喳的嘈杂里,无人在意。
眼见她的话犹如石沉大海悄无声息,宋卿时抬高了一些声量,“不是我推的!”
短暂的沉默过后,一阵嘀嘀咕咕再起。
“谁知道是不是你?”
“现在就你嫌疑最大。”
“就是就是,贼还能承认自己是贼不成?”
宋卿时这才明白,这些人只是要为柔嘉郡主的摔倒寻个由头,根本不在乎她清白与否,原本想要揭露推人者是杨欣的辩解之词也卡在喉咙口,不上不下,惹得她犯恶心。
说不通的。
宋卿时垂下眼眸,一股强烈的无力感席卷了她,说什么也没有人相信她。
这时,一道雄浑男声赫然响起,瞬间压过在场所有人的声量:“她说了,不是她。”
魏远洲神情肃穆,周身都涌动着骇人的冷意,下一刻大步朝她走来,牵住她的手安慰似的捏了捏,随即宽大的身躯挡在她面前,如一座恢弘的大山,隔绝了那些令人窒息的目光和言语。
宋卿时愣住了。
不合时宜的想到了一件小时候的事,有一次她被杨欣陷害偷拿了东西,没人相信她是冤枉的,就连魏府请来的助教先生都让她认罪,那时的魏远洲也是如这般挡在她身前,为她说话,为她挡住所有的指责,无条件地站在她这边。
记忆里清瘦的少年与眼前健硕的男人,二者的背影渐渐重合。
眼眶,不知怎得,就湿润了。
“人要为自己说的话负责,一切都尚未可知,怎可胡乱给他人定罪?”魏远洲俊美的五官泛着不友善的阴沉,眸光冷寂,一一扫过每一个人,直逼得那些人羞赧地垂下头才肯罢休。
尤其是杨欣,不知为何,整个人都吓得哆嗦了几下,甚至下意识往后退了好几步,似乎极其惧怕魏远洲。
少顷,魏远洲敛敛眸子,周身的气场都跟着冷了几分,“柔嘉郡主,你可看清是谁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