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见他无动于衷,硬了心,冲着他伸过来的手臂,张嘴咬了上去……
“嘶。”
疼痛袭来,魏远洲错愕地往后退了两步,垂眸望去,小臂内侧两排明显的齿印,热意还未彻底褪去,似乎还残留着透明湿热的津液。
趁此机会,宋卿时“腾”地一下站起来,指着他怒骂:“你这简直是流氓行径。”
她抬手,略带凉意的手背贴上脸颊,缓解了些许滚烫,双颊的樱红一路蔓延到了脖颈,不知是被气得,还是被羞的。
迎上她略有失望的眼神,魏远洲耐心解释:“我靠近你,是为了帮你赶虫。”
顺着他的视线望去,她方才坐着的那个位置上方,赫然停留着一只绿褐色的竹煌,长长的触须迎风摆动,一动不动地瞪着眼睛看着她,瞧着可怖极了。
“它刚才就在你耳侧的木簪……”他继续道。
宋卿时一时白了脸,往后退了半步,脚下不稳直接撞进他的怀里,却也顾不上那么多,抓着他的手臂,害怕讷讷,“别……别说了。”
一想到头上的发簪,甚至头发、头皮……被这种又脏又丑的虫子爬过,她就恨不能当场跳起来,发簪头发什么的都不要了。
这时,竹煌似乎察觉到了她的反感,蹦跶着往前跳了一小段距离,幸好魏远洲眼疾手快拉了她一把,不然就要跳到她身上来了。
“你你你你快把它赶走,快点啊!”
宋卿时尾音破碎,整个人俨然处在崩溃的边缘。
她夸张的表现实在失态,却不是装的,她自小怕虫,尤其是毛毛虫之类身体柔软或是带触须类的虫子,可谓是她天生的克星天敌,已经到了见之就恶心反胃的地步。
魏远洲本想悄无声息地赶走那只竹煌,可谁料她竟误解了他的意思,无法,只能借它证明清白。
“快,快点。”她不断催促,紧紧贴着他,没有要松手的意思。
魏远洲盯着那地上的竹煌,提步靠近。
他走一步,她跟一步。
所幸,那只竹煌还算识趣,自己先行跳走了。
“走了,走了。”宋卿时连叹两声,这才缓了口气,努力平定心情。
鼻腔缓缓滚入飘渺的几丝男性气息,仰头看去,便发现他也恰好望着她,凌厉眉骨至清冷下颚,分割出一道好看的弧线。
他们彼此贴得极近,准确来说,是她贴着他。
她两只手并用,堪堪握住他的小臂,整个身躯恨不能与他相融。
意识到行为的失态,宋卿时慌张松开手,当即转过身,往后退开几步拉开距离,甚至差点退出了凉亭,似乎他是什么洪水猛兽一般,避之不及。
魏远洲的视线追随着她的背影,绿裙翩跹,脉脉无言。
宋卿时捏着手心站定,盯着万里无云的蓝天,冷静了许多,这才想起来他刚才毫无征兆地摸了她的脸的事。
她误解他想亲她是她想岔了,是她的过错,但他摸她脸总归不是假的。
思及此,她回过头,先发制人开始算账:“你赶虫就赶虫,你摸我脸干什么?”
他低颌,极有眼力见,几乎立马就拱手致歉:“是我逾越了,不该摸你的,不过……”
“你还抱了我呢。”他又道。
他的声音淡淡,宋卿时却听出了委屈,颇有一种良家女受了调戏,委屈讨要说法的意味。
“我……我那是害怕虫子,不是故意的。”她尴尬地扯了扯唇。
情急之下,本能使然,不能怪她。
少顷,兴许是见他没吱声,宋卿时又嗫喏道:“那便抵消了如何?”
既是互相占了便宜,这样算,谁也不吃亏。
魏远洲怔怔,蓦然片刻,不知道原来竟能这样算?
这一段插曲过后,宋卿时再看魏远洲,眼眸已澄澈如初,回归此次会面的正题:“你有什么话要说?”
短暂的沉默,他将手中的东西朝她的方向递了递,道:“我来,是有东西想给你。”
是那个精美的木盒。
宋卿时脸上的温度还未彻底散去,想都没想,闷闷回:“我不要。”
“先别着急拒绝,你应该会喜欢。”
他的话太过笃定,宋卿时不由生出了几分好奇,往那木盒瞥了好几眼,猜测他准备的什么。
魏远洲配合地解开木盒的暗扣,将里头的东西展示给她:“玲珑阁的凝脂膏。”
玲珑阁,是全天下最有名的胭脂水粉店,可谓是小娘子们心神向往之地。
里头卖的东西皆是上品,尤其是这款凝脂膏,具有润肤美白缓解变老的功效,绝对称得上是香妆里的奇珍异宝,因为富含几种极其罕见的成分,制作工艺又很复杂,故而只能在燕都总店才有卖的,而且限量限时又昂贵,极难买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