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应她的是几声喵叫。
龇牙咧嘴的可爱模样,似是在辩解它不肥。
宋卿时忍不住揉了揉它的小脑袋,抬头一看才发现天气依旧阴沉,看不出现在是何时了。
外头冷,故而宋卿时看书前特意屏退了伺候的小丫鬟,让她们得空偷个闲,这会儿也没个可以问话的人。
但是估摸着也差不多快到了用晚膳的时候。
肚子不饿,宋卿时便也不急着传膳,合上书之后,大咧咧伸了个懒腰,将书重新放回书架上,打算改日得空再看。
旋即掉头抱着雪团子往窗边走去,看着熟悉的位置,脑海里不禁飘起刚才的那一幕,抬起手摸向似乎还残留着温热的嘴唇。
脸庞红扑扑,坐上暖榻之后,翘起的小腿却不由自主一上一下晃动起来,彰显着主人此刻的好心情。
闲下来,她忽地想起了白日里她揽下来的差事,赶忙唤来绿荷给她重新更衣打扮,急匆匆往梧桐院去了。
换做平日里,不过是小住几日无需大动干戈,可赶上年节,处处都需要做些改动,比如说要在宴席上加位置,都是些小事却需要谢氏来安排。
转眼间就翻过了一日。
除夕,可以说是一年当中最热闹的节日,天蒙蒙亮,宋卿时便轻轻推醒了身侧的魏远洲。
“快些醒,要早些去给老夫人和母亲请安。”
话毕,她摇响了床边的金铃铛。
不久,丫鬟们鱼贯而入。
魏远洲缓缓睁眼,没一会儿眼底便一片清明,看一眼漆黑窗外,又看一眼火急火燎爬下床的自家媳妇,以为她是误认了时辰,便道:“时辰还早,可以慢一些。”
闻言,宋卿时递给他一个你懂什么的表情,不情不愿地开口解释:“今儿是除夕,大家肯定都卯足了劲打扮,怎么说我也是新妇,总得好好梳洗打扮一番,不能落了下风。”
今日会来许多客人,主家和旁系的都得来给老夫人请安,她虽然是在魏府长大,但是今年算是她以魏家媳的身份,在魏府过的第一个正儿八经的年,总得给旁人留下一个好印象,不说艳压群芳,但至少不能丢脸。
魏远洲试图理解她话里意思,但仍然有些不解,不以为意道::“以你的容貌,就算不认真打扮,也是最好看的。”
没人不喜欢被夸,尤其是魏远洲还一脸本就如此的真诚神情,宋卿时忍不住嘴角上扬,面上却还是在装:“哪有,你可别胡说。”
魏远洲听出她语气里的得瑟,低头宠溺一笑,穿上外裳走过去摸了摸她的发顶,“你慢慢弄,我洗漱完去外面等你。”
“好。”
宋卿时笑容柔美,乖乖应下,然后不知道她想到了什么,忽地叫住了他:“对了,我顺便也给你备了一套,记得换上。”
魏远洲转眸望进她飘忽的眼神,忽地有种不祥的预感。
*
负责洒扫的仆妇们老早就起来忙碌,是以去尘秽,净庭户。
古有《梦梁录》记载:“十二月尽,……换门神,挂钟馗,钉桃符春牌。”换门神,钉桃符也是不可或缺的习俗。
容安堂人来人往的热闹非凡,一向冷着脸的魏老夫人在除夕这样喜庆的节日,也难得挂起笑容,瞧着和善不少。
李清歌行完礼起身,刚想找座位坐下,转身就瞧见了迎面朝她走来的宋卿时。
她今日也穿了一身喜庆的红衣,下罩掐腰翠绿散花裙,乌黑的秀发一络络盘成发髻,繁琐的玉钗和金步摇点缀其间,长长的珠饰颤颤垂下,莲步轻移间摇曳生姿,耀目的红玉镯在纤细腕间流动着光泽。
本就出众至极的样貌为其衣着添光增彩,摄人心目的明艳,万种风情飘然而生。
在一众红衣间,她俨然是那个最出彩的,谁跟她比,都要逊色不少。
美人身边从不缺俊才,从不穿红衣的魏远洲今儿破天荒地穿了件艳丽的暗红色长袍,与宋卿时身上穿的那件款式相呼应,也不知宋卿时是如何说动他的。
兴许是难得穿次红色,他整个人有些不自在,眉头微锁,透着一股棱角分明的冷峻,红色大多数情况下并不太适合男子,然而在他那张脸的衬托下并不显艳俗,一举手,一投足,无一不在彰显着高贵与雅致。
魏远洲上次穿红色这等艳色还是在大婚之时,可今日这件相比婚服,又有了些不同的韵味。
同样都是红色,李清歌不禁瞥了眼自家丈夫,不动声色地翻了个白眼,还真是人比人气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