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舒冉姿态做作是真,当着旁人和下人的面恩爱不妥也是真,可她却不怎么认同李清歌的话。
当娘的人又怎样?谁规定的当娘的人就不能在自家丈夫面前撒娇了?她另一个身份还是媳妇呢?
总不能当了娘,就必须得端庄沉稳,失了媳妇的权利。
可意见相左,不代表就得和对方理论一番。
李清歌不再提,宋卿时也就顺着她后面的话笑着回:“从晨起我这身子就有几分不适,同乘一辆马车,怕过了病气给四嫂。”
宋卿时长得美,柔柔一笑便如弱柳扶风般惹人怜惜,何况她话里话外还在替她着想。
罢了,无聊就无聊些吧。
李清歌叹了一口气:“好端端的,怎得就染了风寒呢?”
“许是昨晚贪欢,多泡了会儿温泉,受了些凉风。”宋卿时用帕子掩唇轻咳了两声,实则却是用其遮住她不自然的表情。
泡温泉无碍,有碍的是泡完温泉后,某人偏要拉着她折腾了几回。
今儿一早她就发现了身体有几分不对劲,果不其然,没一会儿就开始咳嗽发热,一碗御寒药喝下去,才好转了不少。
可恨她这病确实源自贪欢,贪欢的却另有其人。
更可恨罪魁祸首天还没亮,就被一纸密信给请走了,还不知道自己犯了罪呢。
李清歌闻言,象征性关怀两句,就提着裙摆往她自己的马车去了。
宋卿时估摸着也快到时辰了,便让手下人快些收拾东西回府。
昏昏沉沉睡了一路,刚睁眼就发现已经进了城,嘈杂的吆喝声入耳,勾得她解开锁扣,往外推开一面车窗,透过缝隙看向街景。
人来人往,热闹着呢。
“外面冷,娘子还是把车窗关上吧。”
绿荷注意到动静,心系她的身子,怕她吹凉风加重了病情。
绿荷不说不觉得,一说就觉得脸颊都被风吹得冷冰冰的,宋卿时听劝地把车窗放了下来。
马车很快就行驶到了魏府,有下面的人负责交接,做主子的直接回自己的屋子便是。
别院待久了,走进魏府本宅,莫名生出几分久别重逢的陌生感。
迎面走来的管事,在她跟前停下施礼:“夫人请您过去一趟。”
宋卿时福了福身子:“我回去换身衣裳,就去母亲那。”
管事摇头,“夫人叫您一回府,就立马过去。”
“出什么事了?可有我帮得上忙的?”李清歌与宋卿时有一段路需得同行,故而这会儿还没走,听到管事这么说,试图套些话出来。
可管事的嘴比那掰不开的蚌壳还硬:“四少夫人自行回屋即可。”
李清歌瞄一眼宋卿时柔和的侧脸,扯了扯唇角,除了说好以外什么都说不出,只能目送二人离开。
“回屋吧。”李清歌拂了拂衣袖。
也不知她不在的这几日,儿子的功课有没有认真温习,那个新来的狐媚子又如何了。
宋卿时赶到梧桐院的时候,谢氏正靠着半新不旧的引枕翻书,神情温婉宁静,没有素日里的威严,看起来温和好相处多了。
但宋卿时可不敢大意,保不定就是为了别院之事才唤她来的。
宋卿时按照规矩蹲下,轻轻唤了一声:“母亲。”
“坐。”谢氏头也没抬,手指插进一页书缝,翻了个面。
谢氏没说坐哪,就得自己找位置,宋卿时拘谨着视线,在四周扫了扫,落在了一个黑漆凳子上。
等宋卿时屁股才刚刚落座,就又听谢氏沉着声吩咐:“叫小厨房熬一碗姜汤给她。”
大丫鬟站在离谢氏几步远的距离方便伺候,闻言笑着接话:“少夫人刚从外面赶路回来,确实需要暖暖身子。”
谢氏勾了勾唇,面不改色纠正她的说法:“她嗓子哑了,许是病了。”
宋卿时和大丫鬟同时一愣。
刚才她就说了两个字,这都能听出来病了?
大丫鬟求证般朝宋卿时递去一个眼神,后者笑得温和:“母亲好耳力,儿媳确实有些不适。”
这下,大丫鬟哪里还敢耽搁,自嘲两句后,慌不择路就往小厨房赶去。
大丫鬟一走,屋子里就只剩下婆媳二人。
沉默在蔓延。
宋卿时难免紧张,生怕她自己说漏嘴,本想破罐子破摔直接问谢氏急着唤她来是为了什么,下一秒就听到谢氏主动开了口:“我有事要说。”
她猛然抬头。
谢氏不知何时已经合上了那本书,封面朝下,瞧不清看的是何书。
不过能入谢氏眼的,定然都是些晦涩难懂的,魏远洲爱看,她不爱看的那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