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卿时不占理,在脑子里过了一遍,仍然说不出什么反驳的话,泄气道:“那总有那么一两件是我一直喜欢着呢吧?”
绿荷当真认真思索了起来,笑眯眯道:“确实有那么一样,主子你情有独钟。”
绿荷的笑太过不怀好意,一看就有坑等着她来跳,可宋卿时并不想放过求证的机会,好奇问:“什么?”
谁料绿荷临了却卖了个关子:“主子你当真不知道?”
宋卿时还真没个答案,凝了凝眉认真思索片刻,决定诈她:“你说就是,看与我想的是不是同一个。”
绿荷比不过她心思深沉,手掌掩唇凑到她身边,轻声道:“姑爷。”
短短两个字,却让宋卿时诧异得微微张大了嘴。
可惊异归惊异,她也没觉得这答案有何错误。
自年少情窦初开一直到现在,她的心里可不就一直装着他么?
他最初的薄情寡义可没让她受罪,以至于还闹出那样的误会,到目前他懂得了何为爱,开始对她柔情似水。
苦尽甘来换来一心一意,也算是对她年少的爱慕一个交代。
但是越想她就越觉得有几分委屈,对魏远洲的埋怨也就深几分,她为那些苦守的日子感到心疼。
那臭男人若是早开窍几年,她何至于遭他不自觉的冷落?
“奴婢可是说错了话?”
绿荷观察着她的表情,从惊异到生气,变化只在一瞬间。
宋卿时如实道:“你没说错,只是想到以前的事,生某人的气罢了。”
她的回答,让绿荷自然而然想到了姑爷从前的态度,与方才在席间温柔挑鱼肉的态度可是天差地别,要不说陷进去的男人前后差别大呢?
自家小姐捂姑爷那块冰块捂化了是值得高兴的事,可捂冰块的过程着实冷得慌,成功过后该享受的温暖可一点儿都不能少。
所幸姑爷也识趣,冻伤了小姐的心,知晓要想办法弥补。
*
日子转眼就过去了三日,宋卿时每日都被王舒冉缠着去陪她说话。
碍于她肚子里的孩子,宋卿时不好与一个孕妇计较,每次都只好应约,一待就是一整天,只差夜间睡觉都在王舒冉的屋子里睡了。
这日天色黑了,宋卿时刚到落梅榭门口,就看见一个陌生的婆子佝偻着身子,蹲在门口台阶的角落。
婆子听到动静,见到来人赶忙撑地站了起来,不知她蹲了多久,又许是年纪大了腿脚不利索,整个身躯还哆嗦了一下,随后面朝着宋卿时这边行了个礼。
见状,宋卿时停下了脚步,让绿荷上去询问看门的丫鬟:“怎么回事?”
看门丫鬟道:“她说有事要向少夫人禀报,可奴婢问她是谁,有何事,她又不说,偏要等着少夫人您回来,奴婢见天气冷,便想让她进来等,也劝不住。”
听完解释,绿荷拧起了眉,转而去问那婆子。
婆子自称是西角门负责看门的,脸上慌张的很,小心翼翼看了眼绿荷身后的宋卿时,只道有要事禀告。
宋卿时懂了,她嘴里的要事应当不方便在这里说,顿了一下,便道:“你进来吧,进去后给她倒杯水暖暖身子。”
进了屋,宋卿时在暖榻上落座,问浑身都写着拘束二字的婆子:“发生了何事?你怎么这副模样?”
见婆子面露犹豫,宋卿时语气再次放柔了不少,耐心宽慰着:“你别急,慢慢说就是,出什么事了?何至如此慌张?”
绿荷进屋后便依言去给婆子倒水,可是手才刚触碰到壶把,婆子就等不及道:“少夫人,少夫人,就方才……大公子一身血从角门偷偷进府,老奴实在放心不下,想着还是过来给您通报一声。”
一向没见过什么大世面的婆子,一想起那满身是血的场景,心里就慌得厉害。
天色黑,大公子外面披了件薄款大氅,按理来说常人是看不清楚内里衣物沾上的血,可婆子男人家是干了几十年的屠户,她对血味极其敏感。
大公子还没从她身边走过的时候,那股子浓重的血味就已飘到了她鼻子里,再定睛一看,那被风吹起的大氅里,浅色衣物上,不是血是什么?
听到婆子话里那浑身是血几个字,宋卿时眼前一黑,身子一个晃悠就往地上倒去,婆子眼疾手快,急忙扶住,担忧喊道:“少夫人,你可别吓老奴啊。”
“随我去前院。”宋卿时缓了一会儿,就撑着绿荷和婆子的手往外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