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卿时捏着帕子,吸了口气,凝神问:“那你可知是什么契机让我们回到了过去?”
提及此,魏远洲深深蹙眉,神情也越发晦涩难辨,“暂时还没有头绪。”
鬼神之说,世人向来是各执一词,信则心悦诚服,不信则嗤之以鼻。
而他,向来是不信的。
可是当真的亲身经历过后,他不得不信了。
魏远洲的目光落在她紧咬的唇瓣上,藏于心里角落那件耿耿于怀的事又翻腾上来,但是又怕重提旧事会刺痛彼此,可如果这次不问,那根刺就会一直在那扎着根,永远不会去除。
顿了几瞬才道:“能不能……告诉我原因?”
宋卿时一愣,不太懂他这没头没尾的一句问话是指什么。
可当掀眼撞入他的视线,倏然间便明白了过来。
贝齿不自觉的用力,唇瓣被她咬得生疼。
不知是不是心态发生了改变,一些从前觉得难以说出口的话,似乎也没那么难了。
宋卿时沉默片刻,一口气将自那段时间以来,一直扰乱她心境的原因说了出来。
听完她的话,魏远洲终于知晓了一切的导火索,是那日柔嘉郡主的信。
难不成她以为他和柔嘉郡主?
魏远洲想破脑袋也没想到竟是因为这件事,缓了好一会儿才接受了这个莫须有的误会,沉声道:“还记得我在云禅寺跟你说过的话吗?”
“记得。”她当时还觉得困惑来着。
听她说还记得,魏远洲便继续说道:“柔嘉郡主的夫君贺景尧救过我的命,我派人关照她不过是因为恩人所托,无法推拒。”
“当时贺家的境况如同火坑,没人能护得住她,我提议让她自请前去净慈寺代发修佛,以及后来让段朝用我的名义与她一直保持联系,都只是为了保住她的命和她肚子里的孩子。”
“孩子?”他最后的那句话,让宋卿时十分吃惊。
魏远洲点了点头,神情有了一丝波动:“柔嘉郡主怀了贺景尧的遗腹子,可惜还是没藏住。”
没藏住?
宋卿时皱眉。
这是什么意思?
“皇室还是发现了孩子的存在,并想利用这个孩子来逼贺老将军带军出征楚饶,所以柔嘉郡主才会让我去帮她,那封信才会送到我的桌子上。”
听完他的解释,宋卿时的心里五味杂陈,难以描述的愧疚感和荒谬感席卷她的四肢百骸,真相竟是这样的吗?
“杳杳,你为何不问我呢?你不问我便给我定了罪,我何其无辜?”魏远洲有些委屈。
如果那日在书房她第一时间问了他,又或是他发现了她的不对劲,会不会不一样?
宋卿时看着他,是啊,她为何不问呢?
少顷,她忽然想到了什么,不禁喃喃:“那你呢?你为何也不问我呢?”
当发现她偷偷服用避子药时,他为什么也一个字都不问呢?
夫妻二人对视,竟是半响无言。
良久,宋卿时再次启唇:“我对你重生的事一无所知,而你明明看出我是重生的,却未跟我主动坦白过……”
当一个人开始揭老底,另一个人便会随之附和。
“我如何坦白?前世经历过那样的事,你我之间的关系那般僵持……重生后你又急着要与我解除婚约,我如若坦白,你还会嫁给我吗?”
宋卿时讷讷,的确,若是知道他也是重生的,以她那时的状态,定会坚持退婚的。
又是短暂的沉默,宋卿时忽地吸了吸鼻子,反正今天说的够多了,也不差一句两句,索性有什么问什么,有什么说什么。
酝酿了一会儿,她继续道:“我自始至终想要的,并不只是和你做一对相敬如宾的夫妻,而是想得到你的真心。”
“可是你每次都紧闭着嘴,不会告诉我你心里在想什么,我这个人没你那么聪明,看不懂,也琢磨不透,长此以往只剩下无尽的不安和害怕。”
“我为什么会不愿意去质问你?还不是因为我的心里没底,我怕我留不住你。”
不敢问不想说,何尝不是内心深处对对方的一种防备?
原来他们之间,没有信任二字吗?
“你与柔嘉郡主的绯闻这些年来闹得那般汹涌,你会不知道?哪怕成婚后也有流言传出,你有向我解释过哪怕半个字吗?”
“什么流言?”魏远洲蓦然插话道,很快反应过来,解释:“我不在乎流言,也不在乎柔嘉郡主……”
宋卿时打断他:“那你也不在乎我吗?我的情绪是怎样的?我的心又是怎样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