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婧冉眸光一颤,似有所觉地凝向他,却见李元牧状似自言自语道:“那些人是朕精挑细选送进长公主府的。”
“阿姊。”他沉声唤她,杏眸里皆是破碎的光影,“朕身为一国之君,竟都比不过那群以色侍人的蝼蚁么?”
他红着眼眶低头瞧她,像是被雨水淋湿的小狗,眼眸湿漉漉的:“朕也没那么差劲吧?”
李婧冉看着李元牧这幅模样,却觉得嗓子眼都被哽住了。
她知晓自己是假冒的华淑长公主,与李元牧没有丝毫血缘关系,而李元牧的这番话却是压抑到了极致后,对他一母同胞亲阿姊的表白。
难怪华淑长公主手中并无实权,却能在朝堂上横行霸道。
难怪华淑长公主胆敢当众杀害权臣,有恃无恐。
难怪啊难怪!
华淑分明是知道的。
她不仅知道李元牧对她的情感,而且还将其利用到了极致,以这变质的畸形亲情作为刺向他的利刃。
直至此刻,李婧冉才真切地明白华淑想要的是什么。
她周旋于三个权势巅峰的男子,为的哪里是刺激与情爱呢?
华淑是想踩着他们上位,成为大晟第一个女帝王啊!
李婧冉看着李元牧那疯癫又示弱的神色,她不可思议地开口:“你疯了!”
她冷声斥责他:“李元牧,看清楚我是谁!我是你一母同胞的阿姊,不是你后宫那群莺莺燕燕,要发/情就找她们去!”
李元牧闻言,却蓦得笑了,那一瞬的少年艳若桃李,纯洁得仿佛从没见过人间险恶。
他认真地温柔应道:“没有别人。”
“阿姊,我爱的就是......”
“啪!”
李元牧告白到一半,却措不及防被李婧冉的动作打断了。
他愣住了,李婧冉也愣住了,两人就这么彼此对视了整整三秒。
李婧冉感受着手上延迟的痛觉,憋了好半晌后感慨出声:“我滴个乖乖。”
啊啊啊啊啊啊,她刚刚做了什么?
她给了李元牧一巴掌。
力道毫无保留地扇在了少年天子的......呃,尊臀。
尊臀。
臀。
李元牧反应过来后,从脖子到耳尖都蔓上了血红,他惊愕地看着李婧冉:“你......”
「小黄!!!道具,用道具,现在立刻马上!」李婧冉在心中崩溃地喊道。
「好嘞收到,道具投放中!」
李婧冉惊疑未定地盯着眼前的少年,见他面色变了又变。
应当是道具恋瘾之毒发作了——皮肤饥渴症,外加渴望被规训。
李元牧有些难耐地咬了下牙,避开了她的视线,强忍着羞赧,艰难开口:“阿姊能不能......”
“能不能......”
小黄尖叫着替他补完了剩下的话:「能不能趴在你的膝头,然后狠狠地被你掌掴!这可是少年天子啊啊啊!全天下最尊贵的人心甘情愿被你训诫。宿主算我求你,一定要当着他的面戴上严庚书的那副麂皮手套,一边抽他一边笑骂他是个小变态!」
「李元牧这小鬼好娇气的,人菜瘾又大,别看他现在起劲,真正实践起来,他身娇肉贵的估计没几下就受不住了。」
「他向来会哭,眼中含着泪的时候最漂亮了。他会面带泪痕地努力扭过头,故意博你心软,反手胡乱地想够你的手,哀哀地求你下手轻一点。」
李婧冉犹豫了下:「他明日还要上朝吧?到时候往龙椅上一坐......」
「这简直更香了有没有!文武百官皆只知天子尊贵,高坐龙椅,却不知他们眼中高不可及的少年天子在你面前哭成了什么可怜样。」
「他坐下时那滋味,应该是火辣辣的吧,啧~啧~啧~」
李婧冉光是听小黄的描述,都觉得不堪入耳。
但她看着李元牧越来越艳的绯红面庞,心知让他主动说出求抽的话实在太为难他。
李元牧虽然思想很病态,但他终归还是个脸皮很薄的少年郎。
造孽啊。
李婧冉在心中叹了口气,在这片尴尬的静默中率先妥协,转身在那龙床边缘坐下。
李元牧目光追随着她,而后便见李婧冉不知从何处摸出了一副皮质的黑手套,纤细的手指套入其中,调适好单手拉上搭扣。
“喀”一声轻响。
皓白的手腕和黑色的麂皮形成鲜明的色差,让他一时半刻竟挪不开视线,喉结不自禁地滚了下。
心底滋生的隐秘期盼是如此的难以启齿,他竟渴望.......渴望着被阿姊掌掴。
李婧冉视线极淡地扫他一眼,仿佛能看透他内心所有的龌龊与阴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