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都是严庚书恣意的底气,是他打不折的寸寸傲骨,也是他这辈子都逃脱不了的责任。
几近凝固得空气里,严庚书等了半晌都没听到她的回复。
寂寥蝉鸣声声催,仿佛在唤着离合悲欢。
他侧头瞧她,眸中盛水意,却扯着唇笑:“是不是太晚了?”
李婧冉定定瞧他,那一瞬耳边的蝉鸣如潮水般褪去,她看不见月亮,眼里只有他。
骤缩的心脏叫嚣着,逼得她呼吸紊乱,开口时惊觉原来她也哑了声线:”你醉了。“
他笑,笑声低低,身子却越颤越厉害,许久后抬手揩过眼角笑出来的泪。
严庚书只觉后背被冰凉的台阶膈得生疼,他轻轻闭了下眼:“怎么连梦里的你,都不愿对我说两句甜言蜜语。”
他拎着酒壶,正想再仰头灌口烈酒之时,一只纤白的手却摁住了酒壶。
严庚书没回头,他看不见李婧冉的表情,轻风将她的回应送到他的耳畔。
“不晚。”
方才严庚书喝酒时喝得太急,如今丝丝缕缕的暖意从胃部升腾着,传向四肢百骸,让他浑身都是一僵。
他良久未言,低头无声笑了,眼泪却砸进尘土。
严庚书背对着她,声音喑哑:“好啊,我等你接我过门。”
“好。”
“要正室的排面,八台大轿,吹锣打鼓。”
“好。”
“我善妒,还要你从今往后只我一个。”
“好。”
严庚书仗着醉意说了很多不切实际的荒诞话,李婧冉仗着她是他的“梦中人”尽数应下。
她答应要陪他一起做饭,要和他一起在天空蒙蒙亮的五更天去看迎风摇曳的旗帜,要和他一起在将士们的见证下举办隆重又浪漫的婚礼。
不论他说什么,她都答应。
直到他问:“李婧冉,能不能跟我走?”
严庚书一直没有回头,李婧冉看不见他满脸的泪痕,只能听到他带着醉意的平静嗓音。
李婧冉骗他的话却再也说不出口,看着他的背影良久,眼泪潸然。
李元牧忽然懈怠了下来。
倒也不能说完全懈怠,只是他将自己逼得更狠,往日里需要三个时辰处理的政务他如今一个半时辰便处理完了。
长公主府都收到了好几份折子,说是李元牧在朝堂上的的态度也变得强硬了许多,先前对开朝元老还有着足够的尊重,如今一听到有人说那些文绉绉的废话就会毫不迟疑地切断,勒令他们讲重点。
只是那些送入长公主府的折子却如同石沉大海,没有一封得到了回信。
李婧冉看着赖在自己旁边瞧着他发呆的李元牧,心底万分无奈:“你说你有这时间来我府上发呆,不如把政务处理一下呢?”
李元牧“嗯”了声:“处理完了。”
李婧冉沉默片刻,隐晦地表示道:“如果政务不繁忙的话,那不如上朝时多一些耐心呢?”
比如关爱下老人家,给他们一点时间听他们讲废话。
李元牧言简意赅地回应道:“很忙。”
李婧冉望着不过晌午就往她府上跑的李元牧,心想:她信他个鬼。
李元牧不知是哪根神经搭错了,只要一有空就来粘着她,在此期间严庚书都上门拜访了好几回,结果李元牧醋劲非常大地缠着她,愣是不让她把时间分给其他人。
李婧冉先前原本是很义正言辞地想要拒绝他的,但李元牧......
李元牧他就跟变了一个人似的,先前在青天白日被她亲一口都会脸红的少年,如今动不动就勾着她上床。
李婧冉望着才要又要的少年,竭力把他往自己肩颈拱的头往旁边推,百思不得其解:“你最近这是怎么了?怎么跟进入发/情期了一样?”
李元牧在她雪白颈子处轻吮的动作一顿,因她话语里那三个字耳根发烫,但还是强装镇定地缠在她索欢。
李婧冉喘了声推拒着:“我们......我们往后时间还长,严庚书都快出征了,你何必与他争这几日.....”
李元牧从她肩颈处抬眼,黑眸中藏着些许李婧冉看不懂的神色,像是有些自嘲,又像是哀伤。
他望着她问道:“倘若我一定要与他争呢?”
李元牧心想,他和她也只有这几日了啊。
他本身就是个自私鬼,严庚书已经拥有了许多与她的回忆,而他和李婧冉除了幻境中那些称不上真实的经历,共同拥有的是在是太少。
只是此话一出,两人之间的氛围顿时变得紧张了几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