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似乎并不会容易多少。
小黄听出了李婧冉语气里的讽刺之意。
李婧冉算是脾气还不错的类型,先前被学渣小黄和他们这小破公司坑了那么多次,也并没有真的和他们计较,小黄这还是第一次真正感受到李婧冉的怒意。
已经不仅仅是不愉了,她是在生气。
既气他们公司的冷血,又气自己的不理智。
如果她真的能仅仅把这一切当成一个不用付诸于感情的任务就好了。
这个改/革不仅不会引起她心头这说不出口又没有立场的愤怒,甚至还会让她感到欣喜。
李婧冉平复了半晌,这才勉强按耐下心头翻涌的情绪,再次恢复了往日的平静,轻轻带过这个话题:「对我有点信心好吧。」
她坐在屋内靠窗处,全然不知她此刻成了别人眼中的一道风景。
身处视觉盲区的裴宁辞注视着屋内的李婧冉,瞧见她的神色从震撼到悲伤落寞,最后分外勉强地低头笑了下。
她的确是爱他爱到了骨子里的,裴宁辞如是心想。
乌呈属下在裴宁辞身后等了许久,不禁出声催促道:“太子殿下,您怎么还不动手?”
裴宁辞“假死”完后,聋哑的副作用也随之消散,属下刻意压低的话语一字不落地飘进了他的耳朵。
乌呈属下先前便对裴宁辞建议说他可以直接将他从长公主府无声无息地救出来,裴宁辞却选择了一个麻烦许多的假死药。
裴宁辞当时的解释是趁乱出府更容易,况且他还有件要做的事情,不能直接出府。
只要李婧冉一日不死,裴宁辞的红尘劫就一日不破。
裴宁辞原本想的是,他不仅要回乌呈,更要用她的鲜血祭出这条繁华之路。
只是如今......
在乌呈属下三番两次的催促下,裴宁辞终于点了头,嗓音淡漠地对他道:“放迷药。”
乌呈属下精神一振,连忙应“是”,从袖中掏出个一指细的小竹管,拔开管头便朝窗棂的方向吹去。
细到几乎可以被忽略的薄雾自管口漫出,谁料就在此时,一阵微风吹来,顿时把迷烟吹散了。
乌呈属下愣了下,觑了眼裴宁辞淡漠的面色,边从兜里掏出第二根迷雾棒,边讪讪解释道:“太子殿下放心,这药效分外强劲,吸入者从身体到意识都会被麻痹。您等下放心动手便是,她绝对连一根手指都动不了。”
说罢,乌呈属下刚拆开第二根迷雾棒,还没来得及吹,就听到屋内传来一阵闷响。
他循声瞧去,却见方才还坐在窗边的妩媚女子此刻已经瘫在桌上不省人事。
裴宁辞见状,侧身朝屋内走去,乌呈属下则望着他的背影嘀咕了句:“方才那迷烟不是被吹散了吗?这药效还真是强啊。”
和小黄再三确认后,李婧冉发现了一件悲催的事。
穿书就像是被某种机制所禁锢,总有一些阻拦不了的事情和情节。
就譬如李婧冉和裴宁辞先前被追杀至悬崖时候,她强制性地被迫跌落悬崖,原因是只有这样她才能按照原书中的剧情一样,遇到崖底的严庚书。
此时此刻也是同样,李婧冉察觉到屋外诡异的白烟后,当即便猜想裴宁辞又要作妖了。
确认完她没法阻止裴宁辞离开后,李婧冉认命地无声叹气,尽管并未吸入白烟却装出了被迷晕的模样。
她紧闭着眼倒在桌上,听觉在那一刻格外的敏锐,听到了鞋子踏在青石地板自远而近的脚步声。
脚步声渐近,随后陡然消失。
他应当是在她面前站定了,李婧冉心想。
与此同时,裴宁辞垂眼凝视了李婧冉半晌,淡淡的眸光从她光洁的额头滑落到她红润的唇。
他缓缓在李婧冉身前矮下身,指尖从袖口勾出一把削铁如泥的薄刃,拔刀出鞘之时神情冷淡又高洁。
静谧的夜色中,削铁如泥的刀片擦过刀鞘时发出了令人浑身寒凉的摩挲声,让李婧冉的呼吸都随之一窒。
她的指尖在那一瞬紧紧蜷起,却强行忍着并没有贸然行动,只是用最冷静的姿态迅速在心中分析着裴宁辞此时可能会做的事情。
李婧冉能感受的出来,裴宁辞的确是动了情的,她不认为裴宁辞此时此刻还能像先前那般,亲手要了她的性命。
她闭着眼感受着裴宁辞的呼吸渐渐靠近,落在她的脸庞,温热的气息带来一阵痒意。
他似乎只是这么注视着她,像是要将她的模样刻入自己的心底,永远都不再忘怀。
如同一个雕塑,停顿了许久,他才终于动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