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庚书眸光落在女子裸.露在粗麻嫁衣外的雪白脖颈,不难想象她这一身冰肌玉骨是何等的动人。
况且这女子不过是毫无背景的小人物,还不是任由他拿捏?
这就是李婧冉想要传递给他的讯息,她在放低自己的姿态,消弭严庚书对她的戒备之心。
严庚书步步上前,在距她半步之处顿住,单手揽着她的腰,微一用力便让李婧冉踉跄着靠在他怀里。
她双手撑在他的胸膛,感受着他强有力的心跳声,像是不知何时就会不安于室地迸出似的。
腰间触感灼热,李婧冉隔着红盖头艰难抬头,见严庚书正垂着眸瞧她,眼底有轻慢,也有一丝兴味。
他并未回应她的问题,而是再次把问题抛回给了她:“依阿冉所见,本王所求为何?”
这种极限拉扯的对话简直要把李婧冉逼疯了,她在心里哀嚎:她又不是严庚书肚子里的蛔虫,她怎么知道他想要什么啊?
虽是如此,但李婧冉却稳住心神,轻吸了口气:“温暖,情爱,又或是......”
她的柔嫩指腹顺着他的衣袖往下滑,钻进他的掌心,握住了他的两根手指:“纾、解、欲、望。”
李婧冉丝毫不介意把自己的地位短暂性地摆低。
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只要她今天能活下来,她便有自信可以在未来的时光里,尽数报应回来。
只是,她终是错估了严庚书的心理。
李婧冉分明感受到严庚书呼吸乱了一拍,连心跳都出卖了他。
可就在下一刻,紧灼着她后腰的大掌却挪开了。
两人间不再那么严丝合缝地贴合着,严庚书一言不发,从袖口拿出他们先前在不正经摊头那里买的麂皮手套,并未看李婧冉。
他只是当着李婧冉的面,慢条斯理地戴上了手套。
麂皮是浓郁的黑,略微有弹性,严庚书的手掌很大,李婧冉能清晰瞧见他那骨骼把麂皮撑大的模样。
麂皮手套紧紧绷在那双筋脉明显的双手,有种难以言喻的束缚感,像是不知何时就会把那只材质娇气的手套撑坏。
戴完手套后,严庚书手掌向上摊开,身后的飞烈营头领便殷切地双手奉上剑。
严庚书慵懒地提着剑,在手中掂量片刻,莞尔笑道:“阿冉倒是了解本王。”
男女之爱么?他先前不渴望,往后也不会任由自己坠落温柔乡。
完全扼杀这种可能,唯有一个方法——杀了她。
她既能乱他心扉,就注定了他容不下她的存在。
与其让自己潜在的软肋暴露在他人面前,不若在暴露前就先将她亲手扼杀。
这便是严庚书与旁人大相径庭之处,也是李婧冉估算错了的地方。
她不该以一个正常人的思维,去揣摩残忍奸臣的心思。
如今行差踏错,等待她的自是只有无尽深渊。
李婧冉自认倒霉,她咬着牙闭上眼,强行安慰着自己。
兴许她死后还能读档重来呢?小说里不都是这么写的吗?
又兴许这荒谬的一切都不过是她的一场梦,她下一刻就能美滋滋地从现代家中HstensVividus手工定制的床垫上醒来。
李婧冉一狠心,把头一抬,颇有种要杀要剐随他便的模样。
倦了,累了,毁灭吧世界!
严庚书轻声喟叹了句:“阿冉,你莫要怪我。”
要怪就怪她的命不好吧。
严庚书定下心要杀她,就在剑刃架在她脖颈上时,电光火石间却听不远处传来一道微凉的嗓音:“摄政王,慎行。”
严庚书回眸望去,被午后那惨白的阳光与胜霜雪的白袍恍了下神,不禁眯了眯眼,而后才辨出来者是何人。
李婧冉心惊胆战地看着距她脖颈不到一毫米的剑刃,不免有些头晕目眩。
她循声看去,只见裴宁辞于枯树下缓缓走来,微风吹起他覆面的轻纱和乌黑的长发,好似一副隽永的画卷。
万物皆枯,唯他摄取了日月之精华,如圣山之巅那纤尘不染的雪莲。
李婧冉先前还难以理解,为何万千百姓会称裴宁辞为神祇下凡。
直至此刻,望着这缓步而来的男子,她才恍觉白衣祭司裴宁辞着实是圣洁纯净的象征。
严庚书的丹凤眼微挑,语气似笑非笑,“祭司大人倒是消息灵通,竟只比本王的飞烈营精锐迟了片刻。”
若论起让严庚书谈之色变的人,大祭司裴宁辞便是其中一位。
李婧冉穿进的这本《三位反派恨我入骨》毕竟是个言情小说,主要就是为了苏爽甜,因此在朝堂背景方面交代得分外模糊。
她依稀只记得大晟朝堂是三大权势分庭抗礼:皇室血亲,权臣,与宗/教/信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