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静静瞧着她,目光里没有丝毫的催促,只是带着令人无法忽视的光亮和柔软。
李元牧的眸子里闪烁着光。
李婧冉定定回望了他半晌,踮起脚,吻上他之前用另一只手掩住了他的眼眸。
她的气息落在他的唇,是微凉湿润的,仿若冬天的露珠自枝干上轻轻坠落,隔着淡纱落在了唇珠。
月光融融奏着沁人心脾的乐曲,如同高雅淡薄的七弦琴,将最轻柔的流淌月色织成了羽毛般轻盈的旋律。
她很轻地咬了下他的下唇,李元牧停顿半秒后,顺从地启了唇齿。
“咚”得一声轻响,像是什么东西被扔进莲花池时溅出的水花,又像是被月色蛊惑得发烫的如鼓心跳。
薄薄的光影轻柔地抚过在槐树下拥吻的两人,少年弯腰低下了头,搂着女子的腰深深吻了下去。
李婧冉,李婧冉,李婧冉。
李元牧偏过头缱绻地勾勒着她的唇,两人的喘息声在空荡荡的夜色中显得格外暧昧。
他吻着她,心中想的却是:
李元牧啊李元牧,他当真无可救药了。
李婧冉回到长公主府时已经是一更天了。
她先前没给人留过信,本以为长公主府中已经熄了灯,谁曾想回府后才发现四周皆是一片灯火通明,亮得宛如白昼。
厨房里的人来去匆匆,神色间都带着些许紧张,看到李婧冉后纷纷如鹌鹑般缩着头,就像是做错了事一般。
李婧冉眼皮一跳,看着众人面上的心虚和慌张,心底陡然升出了些不太好的猜想。
“什么情况?发生什么了?”李婧冉拦住了一个手里端着墨绿液体的奴仆,微蹙了下眉。
奴仆吞吞吐吐半晌,试图隐瞒道:“回禀殿下,府上的公子们想吃些夜宵.......”
李婧冉望着灯开得雪亮的厨房,又瞧了眼几乎每个屋子都亮着灯的盛况,面色一冷:“你最好在本宫还有耐心的情况下,主动说实话。”
奴仆满脸难色,氤氲的热气熏得他脸色涨红,迎着李婧冉逼视纠结了半晌后,扑通一声跪下了。
他将手中的碗往旁边一放,连连磕头:“殿下恕罪,殿下恕罪啊!”
“府内今日新来了个厨子,原本谁都没当回大事,况且能入长公主府的厨子都是经过严密调查的,谁知........”
“谁知居然出了个漏网之鱼。”李婧冉替他说完了剩下的话。
“起来回话。”她淡声吩咐了句:“那目前是个什么情况?大家都还好吗?大夫如何说?”
奴仆战战兢兢地爬起身,对她禀告道:“大夫说众公子是中了菌子的毒。”
李婧冉几乎以为自己听错了:“什么的毒?”
“......菌子。”奴仆似是也觉得难以启齿,磕绊着道:“厨子在料理菌子上没那么熟悉,不知那类菌子要煮上许久,光是闻着味儿便出了锅。如今府中上下吃了没熟的菌子,都有些不适,便寻思着让厨房熬些热汤给公子们送去.......”
李婧冉分外无奈地摆了摆手。
她还以为是什么大事呢,只当是有刺客潜入长公主府下毒了。
结果居然是吃了没熟的菌子???
还真是离谱娘亲给离谱开门,离谱到家了。
奴仆舒了口气,拿袖子擦了擦额边的冷汗,躬身正想退下之时,李婧冉却又出声唤他道:“等一下。”
奴仆神色一紧,心中叫苦不迭,却仍旧恭敬地问道:“请问殿下有何吩咐?”
李婧冉揉了下眉心:“让许钰林来见我。”
“啊......”奴仆面色有些古怪,斟酌着道:“这恐怕不行。”
李婧冉疑惑抬眸,随后就见奴仆面有难色地对她说:“许公子平日里喜食菌子,今日也是中毒最深之人,如今应当还身处幻想里,分不清虚实。”
在见到许钰林之前,李婧冉一直以为误食了菌子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
一般吃了没熟的菌子最多就是出现一些幻境,严重一点就是自我认知障碍。
她先前在新闻上看到过,有个人吃了没煮熟的野生菌,愣是说自己是棵大树,蹲在地上谁都拉不走。
李婧冉心中想象了下,觉得自己还没见过像许钰林这样肤白貌美的大树呢,于是分外淡定地找上了他。
谁料门甫一开,她鼻尖刚嗅到淡淡的清香,蓦得便被人紧紧地揽着腰抱住了。
李婧冉愣了片刻,随后便瞧见许钰林只着月白亵衣,未束的乌发凌乱地散在脸庞,眼尾却湿红。
依旧是温润貌美的长相,但平添了几分动人心魄的脆弱,分外惹人怜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