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婧冉知道严庚书就是摄政王,也知道严庚书早已恢复了记忆,听他这么发毒誓咒他自己时,只觉得十分的好笑。
......以及,连她都替他觉得尴尬。
李婧冉生怕就这个话题继续说下去的话,她会忍不住十分不给面子地笑出声。
她强忍着笑意转移话题:“夫君,不若我们先拜堂吧。”
李婧冉话语微顿了下,而后轻声道:“这些体己话,留着晚上说,岂不是更好?”
饶是严庚书在情场见过形形色色的女子,听到李婧冉这充满暗示的露骨话语时,神情却仍僵了片刻。
“......甚好。”他应了声。
两人手中的细香已燃至过半,由于没有媒人,严庚书便担下了这个重任,开口念道:“昏礼者,将合二姓之好,上以事宗庙,而下以继后世也。”
“腊月初十见风月,卜他年瓜瓞绵绵,尔昌尔炽。谨以白头之约,书向鸿笺,好将两姓之盟,载明鸳谱。”
每个字由严庚书念出来都显得格外缱绻缠绵,仿若在郑重地立誓。
李婧冉盖着盖头,看不到周遭的一切,只余这道低沉的嗓音钻进她的耳朵,仿佛在贴着她的耳朵说话似的,带来一阵电流般的酥麻。
低音炮说起情话来,真的是绝杀。
李婧冉如是感慨着,而后便听严庚书沉声道:“一拜天地——”
她随着严庚书一同盈盈跪拜,两人火红的衣摆交叠着,双手举过头顶共同叩首,翩翩的衣袖在空中划出一道格外优美的弧度。
“二拜高堂——”
李婧冉指尖微微用了点劲,拉着她的盖头,防止在低头时盖头滑落。
“夫妻对拜——”
就在此刻,由远至近的马蹄声惊落一片竹叶,尘土飞扬间,李婧冉都被呛得偏过头咳了几声。
严庚书却并未像方才那般对她关怀备至,反而不紧不慢地道:“终于来了。”
光听这阵仗,应当是十几二十人的精锐。
李婧冉心中一沉:小黄没跟她提过,严庚书居然有援手啊!
她原先想的是将严庚书困在这不知今夕何年的山崖底,就连那地市也是属于山崖里头的,压根通不到外头。
李婧冉已提前和麻花辫姑娘确认过,这山崖进来容易出去难,出去的关口分外隐蔽,要么将机关完全破坏,要么便只能等人带路。
纵然严庚书有武力傍身,他也很难独自一人从这幽深湿滑的悬崖峭壁中爬上去,他只能依附于李婧冉这个崖内人。
假意臣服于她,讨好她,让她放下戒备,再一点点从她口中以甜言蜜语,套出崖底的开关。
她本以为将严庚书困在此处磨去他那锋利的狼牙是完全可行的,但这是建立在严庚书没有外援的情况下。
想必这也是为何在她穿越前,原身华淑刻意散播“摄政王严庚书下落不明,疑似遇害”的消息。
驯服恶狼最好的方法,莫过于折断他的左膀右臂,让他只能低下那高贵的头颅,依附于自己。
然而恶狼卑鄙,他向来懂得如何乔装成白羊的模样,伪装得温柔无害,却在她不经意间联系上了自己的狼群。
李婧冉大费周章,谁曾想竟败在了此处!
她胸腔鼓噪,心脏不安地仿佛要跳出喉咙口,让她感到前所未有地紧张。
怎么办,如今计划有变,在她驯服恶狼之前,他就已经自己闯开了牢笼。
面对她这禁.锢他足足三四日的人,他会怎么对待她?
按照普通人的认知,“阿冉”虽刻意耽误了他清余毒的治疗,但她起码救了他的命。
但凡换个比较恋爱脑的男主来,兴许阿冉还能就此一跃成为他心中的白月光。
可偏偏李婧冉面前的是这妖冶心狠的毒君子,她如今的处境就像是救了蛇的农夫、把带着恶意的阿拉丁放出神灯的愚昧人。
即使她不是华淑,他似乎也并没有放过她的动机。
而如今,他......真的会放过她吗?
李婧冉的指尖攥着艳红的喜服,只觉浑身血液都在这一瞬凝住了。
想想办法,必须得想想办法自救。
李婧冉心底一片慌乱之际,但她越是慌乱,头脑却越是清醒。
她顽强地坚守着自己的小白花人设,柔柔弱弱地拉着严庚书的衣袖:“夫君,来者不善,我们该怎么办?”
小黄不在,李婧冉也无法使用任何道具或者请求支援,她如今能靠的只有她自己。
李婧冉心中百转千回,狠了狠心,决定赌一把。
就赌眼前的狗男人还有没有良知。
飞烈营众人已遥遥赶来,严庚书便自觉无须与眼前这女子逢场作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