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是在无声地用视线逼问她,她此举何意。
李婧冉淅干了杯中的酒液,不疾不徐地对明沉曦道:“这杯酒,敬大晟陨落的祭司大人。”
侧面回答了他先前的那句“你做了什么”。
她将杯盏再次转了过来,浅浅笑了下,示意了下他用喜蜡煨着的酒壶:“问盟友讨杯温酒,应当不算太冒昧吧?”
明沉曦饶有兴趣地端详着她,再次为她斟了半杯酒,端着酒盏走到她面前半臂处顿住。
“妻主,新婚快乐。”他笑吟吟地如是说道,却并未与她碰杯。
李婧冉福灵心至,微挽了下衣袖与他交臂,火红色的喜服衣袖缠绵交叠。
“新婚快乐啊,驸马。”
她同样温声祝福他。
屋外霜雪寒冰,屋内红烛暖帐,两人微笑着对视两秒,亲密地环着手臂,微微仰头喝了这交杯酒。
是缱绻暧昧的新婚燕尔,也是狼狈为奸的歃血为盟。
翌日清晨,李婧冉还在梦境里数钱时,就听到她这位驸马又开始作妖了。
为什么说“又”呢?
因为这个男人真的很会装,两人昨晚谈完之后都已经是深夜了,她原本以为终于可以美美地去睡一觉,谁知明沉曦却愣是不许。
成大事者不拘小节,明沉曦十分豁得出去,并且还一边喘着道“妻主轻点~”,一边在叫的间隙请求她的指点。
“这样叫可以吗?”他态度分外谦逊。
李婧冉:“啊......这......”
他思索片刻:“华淑在床笫间是否有些特殊爱好?我是否须再多一些哭腔?”
说罢,李婧冉便瞧见明沉曦靠在床头,表情冷淡地尝试了下:“嗯......好疼.......妻主,好舒服......”
果真是多了些气音和哭腔。
李婧冉:“.......二皇子果真天赋异禀。”
综上所述,明沉曦逼着她在困得不行时,听他叫了大半宿的床。
还叫了三次水。
搞得好像她多么欲/求/不满似的。
如今的李婧冉感觉自己好像当真和他做了些什么似的,缺乏睡眠让她浑身的肌肉都酸软。
她简单洗漱了一番,泪眼朦胧地边打哈欠边走出里屋,瞧见明沉曦悠哉悠哉地坐在庭院中,阴柔公子汗流浃背地为他撑着伞,阎王公子委屈地跪在地上给他捶着腿。
小日子过得比她还惬意。
“国有国法,家有家规。没有规矩,不成方圆。”
明沉曦端详着面前跪了乌泱泱一片的男宠们,慢条斯理地说道:“如今既然妻主娶了我,我便是府中的男主人,还望各位都老实本分些。”
敢怒不敢言的男宠们纷纷狗腿地表忠心拍马屁。
“我再说一遍,把中馈权交出来,不然就都给我在这儿跪着。”明沉曦不咸不淡地吩咐了句。
李婧冉眼皮一跳,走上前去笑着道:“驸马好大的威风啊,这刚来本宫府里,便有大动作。”
明沉曦瞧见她时起身,温柔小意地迎了上来,羞涩地唤了声:“妻主。”
将人前嚣张跋扈、对她柔情款款的形象演了个淋漓极致。
李婧冉也由着明沉曦做戏,伸手搂着他的腰往怀里带了下,他立刻“柔若无骨”地羞红着脸靠了过来。
她怜惜地为他抚平衣领:“昨夜辛苦驸马了,今日怎么不多睡会儿?”
明沉曦的语气很乖:“府内中馈最是扰人,让外人管着总是多有不便,我便想着早日接过来为妻主分忧。”
话音落下,李婧冉发誓,她的余光里瞧见站在明沉曦身后的阴柔公子冷笑着把白眼翻上了天。
“驸马有心了。”李婧冉斟酌了下,“只是这中馈之事难免繁琐,各种细碎之事挺扰人的,驸马要上手恐怕.......”
“妻主~”明沉曦嗔了她一眼,“您昨夜可是说过的,只要我愿意......您便答应我一个条件。如今我只是问您要个中馈,您都舍不得吗?”
李婧冉在心中叹气,觉得让明沉曦体验一下他就会自己放弃了,因此揉了下眉心道:“许钰林人呢?让他过来和驸马对接下。”
冷峻公子语气不冷不热:“兴许是在处理您和驸马爷大婚后的事宜吧。”
其他人也附和道:“确是如此。钰公子先前刚操持完您们婚房的大小事宜,如今应当是要算着时日给朝中大臣们送回礼。”
阎王公子幽幽叹气:“所谓岁月静好,不过是有人在默默负重前行。”
就在他们七嘴八舌之时,一道尖细的声音极有穿透性地打破了长公主府的噪杂:“圣旨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