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放在以前,李婧冉丝毫不怀疑裴宁辞一定会冷冰冰地让她慎言。
然而此时此刻,她能感受到他羞耻得呼吸都微窒片刻,喉结上下轻滚,指尖狠狠掐着他自己的伤口,却一言不发。
面对她言语上的折辱,他只能生生受着。
“知道我最喜欢你什么吗?”李婧冉指尖轻轻挑起他的下颌。
裴宁辞不能反抗,顺着她的动作仰着脸,唯一的尊严便是垂着眼睑不去瞧她。
他感受着女子的指尖若有似无地滑过他的脸庞,像是在感受着他的肌肤纹理,又像是在隔着皮囊抚摸着那脆弱得可笑的自尊心。
李婧冉弯腰凑近他,缓缓笑了下:“用生命去好好爱护你这张脸,嗯?”
她的言辞都是漫不经心的,上位者的闲散与威慑在这一刻显得无所遁藏。
趁火打劫,承人之危,趁虚而入,似乎没有一个词能很精准地形容她骨子里的恶劣。
李婧冉就像是闻到了芝士的老鼠,要私占这块白腻又香气浓郁的芝士,把他偷回自己那暗无天日的老鼠洞。
她相信裴宁辞是个足够聪明的人,他会知道要怎么作出最有利于他的决策。
李婧冉饶有耐心地等待着,裴宁辞依旧没说话,沉默在这一刻成了他唯一的保护色,遮掩着他那比宣纸还要脆弱的自尊心。
但怎么办啊,他得给她一个回应,不是吗?
表示他接受她的条件,他同意臣服,他愿意奉献自己的一切来跟她换一个避风港。
李婧冉能感受到裴宁辞的呼吸间都是紧绷的。
寂寥的风雪吹过破落不堪的殿门,他们身侧是散漫无边的碎片,只要轻轻一动就能深深扎入他们的皮肉。
裴宁辞紧攥的指尖缓慢地松开了。
他极轻地闭了下眼,没被包扎的那只手动了下,触到她挑着他下颌的手。
她的手在寒风中暴露在披风外裸/露了一段时间,钻心得凉,而他此刻的温度比她还要潮冷上几分。
他顺着她的手腕抚到她的指尖,伤口处半湿的血液在她纤白的手上留下鲜红的痕迹,只轻轻握住了她的指尖,俯首。
在这片狼藉中,他用额头温顺地触了下她的手背。
陨落的神正在学会臣服。
回到喜绸飘逸的长公主府时,裴宁辞的唇角还是微肿的。
——当然不是被激吻后的痕迹。
毕竟哪个主人会亲吻卑微的奴呢?
她仅仅是打着例行检查的名头,在他昔日的神庙中折辱了他一回。
“张嘴。”她的声线是淡漠的。
纵然裴宁辞已经在强迫自己接受他如今隐姓埋名的新身份,但他却如何都没料到李婧冉的第一条命令会来得如此之快。
他身子紧绷一瞬,随后逼着自己放松,将质问的话包裹在柔顺又清冷的嗓音里:“......为何?”
他似是缺乏一些自知之明,如今还敢开口质疑她。
亲爱的祭司大人俨然还没有进入他的新角色,李婧冉心想。
她自然是没有义务回答他的,但李婧冉向来是个很好心的人,闻言只是温声提醒他:“为奴者,少问多做,懂吗?”
李婧冉扫了眼被砸得只剩一小半的神佛像,即使是再圣洁的东西变得破碎时都少了那种不容亵玩之感。
她葱白的指尖还沾着他的血,轻点了下他的唇角,慢条斯理地重复了遍:“张开,倘若你不想你的第一次发生在神佛像前。”
这句话并非妄言,他们都心知肚明。
自他方才向她臣服后,她就有权要他——各种形式,各种地点,各种时间。
包括在神庙内。
让他在往日里居高临下睥睨天下百姓的神庙之中,脱了这身祭司袍,满足她。
如今约束着她不这么做的,仅仅是那浅薄的道德感,别无其他。
如她所愿,裴宁辞跪坐于碎玉之中,微仰着脸轻轻阖眸,轻启唇齿。
他的唇偏薄,颜色是恰到好处的血色,既不会浅淡到令人失了赏玩的兴致,也不会浓到让他这清冷的容貌变得平添艳色。
即使不睁眼,裴宁刺依旧能感受到她如有实质的视线,在侵.犯着这片独属于他的私密。
脸被挑起,扬到一个愈发方便她用视线侵略的角度,修长的颈子宛若濒死的白天鹅,优雅又美好。
如珍珠般洁白的齿因水光而泛着些亮泽,再往内是更深的红,又或许应当被称为深喉独有的色彩。
原本揉按着他唇角的纤细指尖恶劣地刺探,在他的口腔内肆虐,隐约的不堪声响传到他的耳畔,汹涌的羞耻感在那一瞬将他包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