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仍然不语。
李元牧心中憋屈得慌,闷气找不到疏解口,但还是只能隐忍着委曲求全:“朕可以容忍你娶驸马,可以容得下你那些旧情人。你可以要他们,也可以爱他们,但朕必须是你最爱的那个。”
不就是外室吗?不就是无名无份吗?
呵,不被爱的才是外室。
他自认自己已经退让到无法再退的地步了,他甚至对她寻欢作乐都可以恍若未见,可她还是不说话。
李元牧忍了又忍,还是忍不住翻过身看向她:“李婧冉你究竟还要我怎.......”
剩下的话全都闷在了嗓子眼。
李元牧看着闭着眼呼吸平缓的李婧冉,气得牙关都在颤。
她睡着了。
她居然睡着了!!!
李元牧简直想掐着她的肩,像个吃醋崩溃的怨夫一般把交完公粮后就睡得香甜的李婧冉给摇醒。
但看到李婧冉眼下淡淡的青痕时,李元牧隐忍得牙龈都咬出了血,却只能深深呼吸了好几处,再次气势汹汹地转过身背对着她。
好得很。
他不会原谅她的,绝对不会。
第二日被喜娘拉起来上妆时,李婧冉还处于一个半梦半醒的状态,眯瞪着被伺候着。
即使是在眼睛都睁不开的情况下,她还能听到喜娘口中的吉利话一句接着一句地说,而身边的李元牧身上的威压一寸接着一寸地降。
她发誓,她昨晚的确是想哄李元牧几句来着,结果在心中百转千回地纠结了许久,都没说出口。
在没有任何感情投入的基础上,李婧冉可以非常顺畅地用各种好听的话哄骗李元牧,就像是先前对待严庚书那般,话说出口却不过心。
但她扪心自问,假设她对李元牧一点情绪都没有,她会仅仅为了一个系统任务,就和他做/爱吗?
兴许是会的。
但李婧冉听得到自己的心,她很清晰地感受到被李元牧珍视时、和两人仅仅是完成任务时,她的感觉是不一样的。
人生得意须尽欢,李婧冉从不是婚后主义派。
换言之,即使没有任务,她依旧愿意。
这些复杂的情绪花费了她好半晌才想清楚,而夜色也越来越深......她迷迷糊糊就睡过去了。
然后今日一起床,她就瞧见李元牧和绿宝一人一蛇一同阴嗖嗖地盯着她。
她挽发时盯着她,梳妆时盯着她,做什么都盯着她。
不说话。
李婧冉实在是受不住了,对着铜镜和李元牧对视一瞬,犹豫着道:“一个驸马而已,政/治联姻都是没有感情的,你......笑一个嘛,弟弟。”
喜娘是个伶俐的,见状连忙笑着打圆场道:“陛下与长公主姊弟情深,见阿姊出嫁,心中难免不舍......”
“笑着祝福你和你的新欢吗?”李元牧凝着铜镜中娇艳的女子,讥嘲地翘了下唇。
“还有,”李元牧终于舍得将阴沉的目光挪向喜娘,直把喜娘吓得腿都快软了,随后才不急不缓道,“朕的姊姊,这辈子都不会嫁为人/妻,你可听明白了?”
她不是嫁人,她只不过是娶一个别国的玩具罢了。
嫁是冠夫姓,但李婧冉这辈子都无须折腰。
她是他李元牧侍奉的神,她就该永远高高在上,永远张扬恣意。
李婧冉瞧了眼撑着桌案腿都在颤的喜娘,“啪”得一声放下了钗环,声线也冷了几分:“滚出去。”
如今还有外人在,李元牧又是发的哪门子的疯?
李元牧凉飕飕地看着喜娘道:“没听到吗?还不走?”
“嘶,我是叫你......”李婧冉忍不住回过头看向李元牧,只是话还没说完,就被他强硬地把头转回铜镜前。
李元牧伸手去拿被她拍在案上的钗环,这姿态就仿佛是要将她拥入怀一般,是远超姐弟关系的亲昵。
喜娘再也不敢多呆,生怕看到什么不该看的,颤巍巍行了个礼便仓皇地退出了大殿。
李婧冉感受着李元牧冰凉的指尖触到她的后脖颈,寒意让她下意识缩了下,李元牧的声线却比他的温度还要凉上几分:“别动,姊姊。”
喜娘已经将李婧冉的发髻盘好,如今只须往上簪珠花头面。
李元牧苍白的手指捏着那红艳的钗环,格外灼热的色彩烫得他的动作都顿了下,随后才慢条斯理地将这钗环插入她乌黑的发丝。
除去他眸底掩不住的妒恨,李元牧此刻就像是个合格的亲弟弟——只是亲弟弟不会将她按在龙椅上荒唐索取,不会用冒犯又挑/逗的方式替她上药,不会为姊姊做描眉画眼这等情人间的亲密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