脑中传来一阵滋滋电流音。
机械音阴冷得笑了两声:「很期待和你见面,我亲爱的手下败将。」
李婧冉心中一片寒凉。
然而就在这时,机械音却卡了壳:「他.......他怎么又回来了?!」
李婧冉后知后觉地发现熟悉的龙涎香却再次将她包裹。
李婧冉目光在视线中出现的靴子上微微一顿,随后缓慢地上移,微红着眼眶和盯着她的少年对视。
他神色阴郁,紧抿着唇一言不发,却弯腰把她打横抱了起来,大步流星地往洗漱池走。
汉白玉砌成的洗漱池中刚被放了温度合宜的温泉水,鸢尾花瓣漂浮其上,他面色很冷,但把她放入池水中的动作很轻柔。
侍奉着她洗漱干净,再为她穿衣,擦拭湿润的发丝,一下又一下将发尾饶有耐心地梳顺。
就在他矮下身要帮她上药时,被他服务了许久的李婧冉颇有几分尴尬地躲了下:“我.......我自己来。”
“闭嘴。”他冷冰冰地打断了她,漂亮的眉眼尽拢郁气。
上药的过程实在很磨人,少年的手指比药膏的温度更凉,存在感格外明显。
他感觉出了她的情动,依旧冷着脸一言不发,默不作声又温柔地侍奉了她一回。
李婧冉眼眸微潮地靠在温泉旁喘息着,隐忍半晌但还是忍不住唤他:“李元牧,你是不是.......”
“别误会。”李元牧嗓音寒凉地打断了她,“上药罢了,要上到里面才能发挥药效。”
他讥嘲地洗干净了手,居高临下瞥她一眼:“不是为了让你......”
“爽”终究被李元牧咽了下去。
李元牧话是如此说,神色也足够冷漠,但李婧冉的目光下意识追寻着他的指尖,瞧见李元牧又下意识揉了下耳垂。
他这一撒谎就揉耳垂的小习惯,还是没有改。
她静默片刻,随后朝他伸手,平静地道:“腿软,你抱我。”
李元牧冷笑一声,口中道“你想的美”,身子却很诚实地弯腰把她抱了起来。
李婧冉靠在他怀里,适当地示弱:“你刚才很凶。”
从她的角度,她只能看到李元牧紧绷的下颌,和他说话时轻震的喉结。
他平静无波得道:“哦。”
比不上她狠心。
她想了想,又控诉道:“你很野蛮。”
“嗯。”
“我讨厌你。”
李元牧扯了下唇,把她往被褥里一塞,裹得严严实实,随后自己爬到了床内侧,裹着另一床被子闷声道:“巧了。”
全然忽略了皇宫空置的寝殿千千万,他大可以另外找一间屋子,不和自己“讨厌”的女子同床共枕。
李婧冉转了个身,看着少年的背影,依稀能看到他亵衣下突出的蝴蝶骨,像是震翅欲飞的蝴蝶:“李元牧。”
李元牧动了下身子:“姊姊明日便要大婚了,还是早点睡吧。”
哦,现在她人还在他床上,就又变成“姊姊”了。
臭弟弟。
她执拗地再次问道:“你是不是喜欢我?”
“不是。”
“那你为什么还回来找我?”
“......”
“李元牧,说话。”她语气凶了几分。
他身子僵了片刻,不甘不愿道:“我这辈子最讨厌骗子。”
可是怎么办啊。
李元牧不喜欢骗子,可他喜欢她。
第82章 跌落神坛
如若是任意什么其他的人胆敢如此欺骗他,李元牧想必早在他们刚开口时,就已经把他们剥了皮抽了筋,毫不留情地给殿内多添一只人皮灯笼。
没有人能让李元牧这么伤心。
一方面,是他人不敢戏弄万人之上的天子;另一方面,李元牧不会给他们这个机会,他向来把自己心底最柔软的那块严防死守,不让任何人闯入。
李婧冉是唯一的例外。
她玩弄他的感情,骗他的身,让他一个活生生的人沦为一种满足欲/望完成任务的器物,就连此刻的服软都更像是一种质问。
她好恶劣,她好凶,可他居然还在等她哄她。
无可救药了,李元牧心想。
他背对着她,纤长的眼睫掩着眼底那些过于软弱的情绪,嘴有多硬,心中就有多苦涩。
谁知李元牧静静等候了半晌,然后听到李婧冉再也没出声了。
他抿了下唇,在黑夜中盯着那床幔,神色里有些躁郁:“你知道的,无人敢犯这欺君之罪,上一个已经被朕挫骨扬灰。”
李元牧努力暗示着,想告诉她事情还有回旋的余地,她在他这里是特殊的。
李婧冉依旧不搭理他。
他吸了口气:“所谓事不过三,只要你从今往后都不欺骗朕,朕就原谅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