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元牧隐忍得喘息片刻,随后睁开眼,用那双水润的黑眸注视着她,忍辱负重开口:“朕求你。”
李婧冉微挑眉梢,那一瞬骨子里的恶劣和容貌的美艳相得益彰,令人挪不开视线。
她饶有兴味地调/教着李元牧,指尖一点点自他腰间往上挪着,耐心引导他:“话要说完整。求本宫什么?”
“......”
李元牧连身子都羞得发烫,李婧冉隔着衣物都能感受到少年的体温。
这位杀人不眨眼的少年被她逼得万分羞赧,深呼吸,艰难地从齿缝里吐出几个字:“朕求你,请把手从朕身上拿开。”
怪礼貌的,李婧冉心想。
她露出一抹满意的神色,李元牧见状,悄悄松了口气。
只是他这一口气还没来得及松完,倏得就哽在了喉口。
李元牧这身龙袍做工格外精细,上面的金龙精神抖擞地盘旋着,龙身从腰部一路盘旋到锁骨处的龙须,胸口处是炯炯有神的龙睛。
俗话说得好,画龙点睛。
眼睛是一条龙身上的灵气来源,而李元牧分明已经已经求了饶,李婧冉居然得寸进尺地在龙袍上的画龙点睛处拧了一把。
痛意是如此措不及防,对李元牧而言的剧烈刺激令他痉挛着,狠狠咬着唇却仍是克制不住地泄出了细细的呜咽声,杏眸中含着的泪顿时滚了出来,淌入了他的鬓角。
李婧冉料想他应当会被刺激到,但怎么都没想到李元牧居然被欺负哭了,立刻生了几分愧疚,赶紧松了几分劲把他扶了起来。
“是我下手重了。”李婧冉颇有些心虚,试探性地伸手想去抱李元牧,但李元牧分外有骨气,“啪”得一下拍开了她的手。
——并且还记着上次不小心把她手背拍红的教训,这次力道收敛了许多。
可李婧冉连他的气都生不了,因为李元牧看起来实在是太可怜了。
他委屈巴巴地缩在金笼一角,乌发散在他白到透亮的脸庞,濡湿的眼睫轻颤着,异常漂亮又脆弱。
让李婧冉一时间都分不清,他俩究竟是谁把谁给囚禁了。
她有些无奈,只好又朝李元牧的方向挪了挪,边探头边小心翼翼地戳了下少年清瘦的肩胛骨:“不要生气了嘛,好不好?”
李元牧分外傲气地继续偏过头不看她。
李婧冉拿他没辙,干脆破罐子破摔,跟他掰扯起了道理:“你看啊,要不是你囚禁我,我就不会为了钥匙把你骗进来;要不是我把你骗了进来,我就不会压你身上;要不是我压你身上,我就不会看到你这副无辜又勾人的模样就想欺负你。所以归根结底,都是你的错。”
李婧冉摊了摊手,脾气很好地总结道:“你要是不囚禁我,不就什么事都没有了吗?这叫自作孽,不可活啊。”
“你还说!”李元牧蓦得转过头,那双杏眸还湿着,他一哭就好像全世界都错了,令人忍不住地心软。
可惜,这个令人心软的臭弟弟偏偏有些聪明,丝毫没有被李婧冉的歪理绕进去,一针见血地指责她:“朕分明都妥协了,你还欺辱朕。”
李婧冉却浑不在意地耸了耸肩:“我方才只是让你求我,又没说你求我后,我就不碰你了。”
李元牧怎么都没想到李婧冉居然和他玩文字游戏,顿时又被气得不轻。
李婧冉眼看着李元牧的眼眶又红了,生怕他再被自己欺负哭,良心发现地挪上前把还在因余韵轻颤的李元牧搂进怀里,像平日里摸大金毛一样摸着少年黑绸般亮泽微凉的乌发。
李元牧意思意思地挣扎了几下,便乖乖被她抱着了。
李婧冉有一下没一下地以指为梳,梳理着李元牧的黑发,口中敷衍地安慰着:“好嘛,就当我错了行不行?”
“当?”李元牧不仅身子敏感,心思也格外敏感,眼眶红红地质问她,“什么叫当?本来就是你的错!”
李婧冉有心想说“谁知道你这么经受不住啊”,但想了想还是温柔地把这句话咽回去,隐忍地道:“好好好,就是我的错。”
“为何说三个好?你可是不服?”
李婧冉简直要被李元牧的钻牛角尖给逗笑了,但估计着他的面子,还是强忍着没笑出声。
怎么办,李元牧在某些小事上的执拗总是很戳她的笑点,每次和他说话都让她绷不住地想笑又不敢笑。
李婧冉不禁有些感慨,李元牧上回还神色阴郁地说要让她哭,没曾想如今倒是她先把他惹哭了。
她思索片刻,随后眼都不眨地扯谎:“你误会了,三个好是表达对你的宠溺。”
“哦,是吗?”李元牧苍白的指尖按在李婧冉勾着他腰间钥匙的手背,一眨不眨地看着她道,“阿姊的宠溺,就是一边宠爱朕,一边从朕手上把钥匙给偷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