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没有,一丁点都没有,裴宁辞有的只有冷到极致的清高孤傲。
李婧冉有心想质问裴宁辞到底有没有心,想问问他眼里可曾装进过任何人或事,是否所有人在他眼里都只能分为“有利用价值”和“没有利用价值”的两种类型。
可是她脑海中最后一丝清明让她住了嘴。
不可以,起码不可以在这个节骨眼上和裴宁辞翻脸。
她和黑衣姑娘的计划已经快进行了,她到时候既然要在破损的神庙里做“救赎”他的白月光,就不可以让他对她起一丝一毫的疑心。
李婧冉强行压下自己心头所有的情绪,强迫着自己用最冷静客观的姿态,一如既往地朝裴宁辞极其靡丽地微笑了下。
她眼中含着冰雪,慵懒的嗓音却如含了蜜,丝丝入骨:“裴宁辞,你可是在妒?”
原本摁在他左胸处伤痕的纤白指尖转而变成了若有似无的挑/逗,她如他所愿,做出一副为这清冷雪松所惑的模样,轻缓地撩拨着他:
“妒忌本宫与摄政王交往过密?”
裴宁辞敛着眼睑,淡淡回视着李婧冉,模样不染情/欲,口中却道:“是又如何?”
他贴在她腰肢的手摁得很紧,两人之间紧密相贴,他像是要把她的体温摄取得一干二净。
裴宁辞的另一只手抚过她被风吹乱的发丝,如同神祇在爱怜着他膝下温顺跪着的信徒。
顽劣又调皮的黑发被冷白的指尖勾到女子小巧的耳后,动作亲密又旖旎。
李婧冉听到裴宁辞在她耳边轻喃:“殿下,你既然选了臣,就只能有臣一个。”
“严庚书,许钰林。”裴宁辞念着他们的名讳,像是在读着生死簿的白纸黑字,他甚至还极浅得对她笑了下,金眸却冰凉,“他们算什么东西。”
风吹得他那一身白衣猎猎,挺鼻薄唇的俊美男子看起来是如此孤高又温柔,可望着眼前女子的眸底是令人触目惊心的私欲。
神应爱世人,神应怜世人。
可他的神格早就破碎了,他可以杀尽天下人,换她的回眸。
李婧冉捏着裴宁辞祭司袍的指尖用力得泛白,她多么想让他那沾着浅笑的眸光变得支离破碎,想让他狼狈得匍匐在地悲恸流泪。
可她如今能做的,只有咬碎了后槽牙,在月色下仰着脸对他笑道:“是啊,他们不过是你的替代品罢了。”
她的指尖轻滑过裴宁辞高挺的眉骨、鼻梁,最后落在他喉结的那颗小痣。
目光随指尖而且动,像是想割破那冷白似霜雪的颈子,但她最终只是轻轻摁了下他的喉结痣,看着他的喉结在她指尖下轻轻一滚。
耳边是裴宁辞乱了一瞬的呼吸,李婧冉一眨不眨地盯着他脆弱的咽喉处,嗓音低得宛若引诱:“满足我,我就跟他们断得一干二净。”
李婧冉感受到裴宁辞的身子僵了须臾,但他很快将自己调适成那副沉溺情/潮的模样,再次放松下来。
她缓慢地抬眸,再次与他对视时,两人在彼此眼中看到的都是对方试图掩藏起来的算计。
李婧冉松开了虚卡在他脖颈处的手,微笑着对他道:“祭司大人,你在犹豫什么呢?”
“口口声声说是本宫将你堕下神坛,如今怎的又是这副贞烈模样?嗯?”李婧冉的目光轻佻地细细打量着他,像是能把他身上的白衣撕碎割烂,让他衣不蔽体地被迫接受着她的视线轻薄。
他在被冒犯。
但裴宁辞却把所有的情绪藏匿得恰到好处,一切的不合时宜都被他驯化成了表面上的顺从迷恋,就好像他的确深爱着眼前的女子一般。
他知道她想要什么,也知晓自己能拿出多少去当这引鱼上钩的诱饵。
李婧冉慵懒地瞧着裴宁辞,心中却也在思索,裴宁辞究竟能做到哪一步。
在她堪称为亵玩的神色里,裴宁辞的面色平静似水,冷白指尖抚上自己的衣领:“臣并未随身带穿耳洞的银针。”
在这不胜寒的高阁之上,神情淡漠的男子主动扯松了他那身祭司白袍,露出的一侧肩颈在月光中白得恍眼。
李婧冉的目光随着他的动作,落在裴宁辞想让她亵.玩的地方。
肤色冷白似霜雪,露出的锁骨线条凌厉突出,深凹的锁骨连着肩颈处的优美线条,比白天鹅更为优雅高洁。
她听到裴宁辞不紧不慢地对她道:“但殿下想在臣身上留下痕迹,又何须银针?”
吻痕,齿痕,指痕。
她能在他身上留下的,着实太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