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墙里头的阁楼终究还是不够高,它看到的只有被围起来的这一块地,里面是处处由人工雕刻出来的精致,华美又不含温度。
而飞烈营的高楼看到的,是白茫茫的薄雾里的万里河山,影绰的连绵山峰青如淀,像是一副用豪墨泼洒出来的水墨画。
没有那些多的匠心雕琢,不论是景观的繁华还是百姓的炊烟都能尽收眼底。
不知为何,李婧冉心中莫名涌起了一丝对李元牧的怜意。
毕竟李元牧从出生起就被困在这小小的一方天地,学的是治国安邦的君子之书,看到的却只有自家的这片朱门碧瓦。
可偏偏在他坐上了这个位置后,他得在这有限的空间里揣摩着天下人需要的是什么,乃至于要怎样才能不闭目塞听。
李元牧上回和严庚书争吵时,脱口而出让他去封城修缮水坝,这短短一句话背后应当是付出了很多心血。
毕竟这自古以来,掌权者从不是好做的,光是要对家国事了如指掌已是不易。
兴许......这就是为什么李元牧会有头疾?
他也只是个人,甚至撇开锦衣华服只是个尚未满双十的少年,以一人之力承担这天下势必要过度透支。
李婧冉此时此刻是这么想的,但短短一个时辰后,她就恨不得掐死这个同情心泛滥的自己。
就在李婧冉放空思想沉浸之时,却忽然被人从背后拥住了。
她身子下意识僵了片刻,原本以为身后的人是严庚书,但严庚书每次抱她时那力道都恨不得把她揉进自己的骨血里。
如今腰间搂着她的手并不紧,而且那人还懒散地把头搁在了她的肩颈,意外地有几分顺服的意味。
李婧冉有些举棋不定地试探唤道:“......裴宁辞?”
不是,裴宁辞居然这么主动的吗?
这三个字一出,腰间原本虚虚搂着她的大掌顿时收紧,钳着她的腰肢微一用力便把她转了过来。
李婧冉看到严庚书的面色黑得像是恨不得把她拆之入腹,丹凤眼里还残存着先前的几分温情。
“李婧冉!”严庚书咬牙切齿地喊她,“裴宁辞什么裴宁辞?他会像我这样腆着脸贴上来吗!”
李婧冉从没见过有人诘问时还会自损的,被他这句话说得一怔,随后颇有几分哭笑不得。
质问的话说出口后,严庚书又话语一转,语气更是重了几分:“你居然也让他这么抱你!”
李婧冉看到严庚书的那一刻便知大事不妙,但还是理直气壮地反唇相讥:“谁知道你今儿个抽的什么风,忽然学起了什么温柔调调,这能怪本宫认不出吗?”
“得。”严庚书没想到李婧冉居然还反咬一口,只觉自己对她忠贞不渝、她莺莺燕燕一群也就罢了,如今把他错认成别人还成他的错了。
他被她气得笑了两声,但也只是把这句指责藏在了心底,毕竟这句话说出口实在太卑微、也太不严庚书了。
严庚书目光如刀般贴着她的脸庞,嗓音低磁地问她:“还请殿下赐教,臣应当是什么样。”
他口中说这问询的话,却丝毫没有等待她回应的意思,最后一个字刚落下便沉沉吻了下来。
严庚书的吻向来极具侵略性,尤其是被李婧冉方才那句温柔给刺激到了,这次吻得又凶又狠。
与此同时,严庚书想到自己过继孩子后又当爹又当娘,入夜还被孩子的啼哭吵醒未睡得一个好觉,而她却在和不知多少个男人厮混,心中竟诡异地觉得有几分委屈。
不甘、暴怒、恨意,这些情绪对严庚书而言都是司空见惯的。
唯独只有委屈,这是属于弱者的情绪,是因为心系一人却无能为力,是想掠夺又不敢、想祈求又不愿,便只能任由这窝里横的情绪憋在心里头,横冲直撞。
他舍不得杀她,又无法约束她,只能像个懦夫一样闷闷地俯着身子吻得更深,像是想把心中说不出口的情绪尽数通过旖旎的行为传递给她。
灼热的掌心烫着她的脸庞,严庚书分明已经品到了她的津泽却仍不满足,一个劲地往前侵略着,逼得李婧冉情不自禁地后仰,纤细的指尖抓握着那朱红栏杆,栏杆冰凉的温度钻进衣物贴在她的腰,冰得她轻颤了下。
雪白的肌肤,浓红的栏杆,纤折的腰肢,瑟瑟轻颤。
本该都是极强的视觉刺激,但严庚书却喘息了下,意识到这个姿态应当是让她不适了。
他单手将李婧冉摁向自己,在李婧冉措不及防脚步踉跄之余引着她转了个身子,两人之间的位置瞬间对调,他成了贴在栏杆上的那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