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这种能入长公主府的人,除去被李婧冉亲自带进来的芙蓉,自然都是要经过层层筛选。
得去调查每个人的身份背景不提,还得去查他们祖上三代是否清白。
不仅如此,手艺师傅与奴仆不同,他们的流动性更高,并且也不会与长公主府签卖身契。
除去安全性考量外,该如何约束管理、监督动向,都是需要细细琢磨的。
寻一个两个兴许不难,但同时寻那么多个.......许钰林思索了下,觉得这的确有些艰难。
李婧冉仍有些不死心:“那还有什么其他办法吗?比如这种繁文缛节类的要求放低些,不要求身份,并且赏钱给高一些呢?”
许钰林静静听着,并未一口回绝李婧冉的这些想法,思忖半晌后才斟酌着语气道:“殿下提到的这些说起来轻巧,但毕竟于礼不合......您看如此可好,我们先从中择三门课去请师傅,先在府中开起来,虽选择较少无法满足全部公子的需求,倒也聊胜于无。至于剩下的,请您容钰多一些时日再掂量掂量。”
李婧冉叹了口气:“好。”
她为自己先前过早许下的承诺而颇为愧疚,对眼前的众多公子们道:“让你们空欢喜一场,着实是本宫思量不周。”
这结果其实已经比众公子想象中的好很多了,毕竟他们不仅可以留在长公主府,还可以学一技之长。虽然未必是他们心中最想学的,但也着实够他们欢喜的了。
更何况,这分明是李婧冉给予他们的恩赐,他们又哪有反过来责怪她的道理呢?
公子们十分惶恐,纷纷对李婧冉道:
“殿下言重了。我等感激不尽,谈何空欢喜啊?”
“是啊殿下,您如此说可是折煞我们了。”
“殿下可万万别如此说,您已然帮了我们许多了。”
李婧冉自然也知晓他们是感激她的,但其实她歉疚的点并不是没能为他们每个人开出他们想要的课程,而是因为她提前许诺了他们,却没有达成。
情愿不要轻易许诺,也好过让人空欢喜,这是李婧冉心中所想的。
就像是明知自己留不下来,就不要和书中的非任务对象产生太多羁绊,是同样的道理。
思及此,李婧冉又蓦得想起她先前为了诓许钰林陪她在使者宴上演戏,还允诺了他三个空头愿望来着。
如今他非但还没来找她兑现愿望,反倒是她先提了要求。
李婧冉心中更是有些过意不去了,悄悄偷瞥了眼许钰林:“那个,不好意思啊,让你在生辰当天还要费这么多心思。”
“生辰”二字让许钰林的眼睫轻颤了下。
先前在长公主府给裴宁辞操办的生辰宴是提前办的,因为在裴宁辞生辰当天,也就是上元节,是他这位大祭司一年到头最忙的日子,还真不一定有空庆生。
今日的上元节才是裴宁辞,和许钰林的真正生辰。
李婧冉说出这句话的姿态实在是太过自然,就像是熟稔的情亲人朋友之间一般。
——只有在心中将某件事惦记了无数次,才能用如此自然的语态神色,像吃饭喝水一般将这句话说出来。
其他公子闻言,顿时都分外惊讶。
小公子稚气地抬起头:“钰哥哥,今日是你的生辰啊?你都没告诉过我。”
许钰林垂眸瞧着他,轻声应道:“嗯,我并非有意的,小十七能原谅我吗?”
他只是有些时日没庆过生辰,并非是遗忘了,而是潜意识里仍有些回避。
小公子给了他个大大的笑容:“当然可以啦。天大地大,寿星最大。祝钰哥哥生辰快乐!”
许钰林弯唇笑了下,心中是柔软的:“谢谢小十七。”
像是在谢他,又像是在谢另一个她。
许是因敛着眼睑的缘故,许钰林本就毫无攻击性的容貌看着愈发温柔,貌美得令离他最近的阴柔公子都情不自禁地恍了神。
阎王公子站在阴柔公子旁边,继先前深夜的那句“钰公子,你帕子好香”后,再次呆呆感慨:“钰公子,你好好看。”
“好看”着实过于浅薄,描绘不出许钰林的万分之一。
他更像是在燥热盛夏的一汪清泉,不似圣山雪莲那般第一眼便夺人心神,却是久而久之令人情不自禁用目光追寻在他的那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