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宁辞向来喜欢干干净净,不论物品还是感情都是。
除去祭司袍外的其他衣袍也均是雪白洁净,当初入了宫后和家里也断得干净利落,李婧冉却成了他心底最模糊的那道界限。
就这么不清不白地走下去吧,裴宁辞如是想。
立足于那半明半昧的光阴交界处,他向前一步仍可身着祭司袍,稳步上高坛;退后一步便可与她共沉沦,清醒地陷入那一波波红尘情/潮。
是不戳破的窗户纸,是丝没拉断的麦芽糖,是剪不断的秋波潮水。
裴宁辞一言不发,扣着她手腕的手却一点点松了力道。
他想要他的声名清誉,她想要她的肆意洒脱,他们如此这般各取所需自是最好。
她既然都没迫他在祭司身份和她之间做选择,他也不应当强求她只有他一个。
李婧冉感受到裴宁辞的退让与妥协后,笑着挣脱他最后一点束缚,轻飘飘地又给了他个甜枣:“祭司大人今日下午不是要去施粥吗?本宫与你一同过去可好?”
裴宁辞全然没料到李婧冉竟还会陪他去做那些和身体上的情/欲无关的事,闻言淡金色的眸光轻晃:“殿下此言当真?”
李婧冉扫了眼身侧的千机楼,并未把话说得太满,而是不上不下地钓着裴宁辞:“如果来得及的话。”
这个答复分外地引人遐想,尤其是有千机楼楼主那格外暧昧的交换条件在先。
为何会来不及?自然是因为她和千机楼楼主寻欢作乐忘了时辰,亦或是被另一个男子缠在床笫之间无法脱身......
裴宁辞强迫自己不许再深思下去,周身的气质又冷了几分,看着更似谪仙般凛然不可犯。
只是这位孤高的谪仙终究是动了凡心,外表看着那么清冷,心中惦记的却是另一个女子。
她与另一人之间的床/事。
解决完裴宁辞之后,李婧冉都尚未来得及松口气,就听严庚书低沉的嗓音在她身后响起:“殿下,借一步说话。”
李婧冉无奈,转头时只瞧见了严庚书留给她的一个背影。
就连背影里都透着一股醋劲,除了严庚书以外也没谁了。
她给了李元牧和裴宁辞一个眼神,随后叹息着跟着严庚书走下台阶。
许是因为截止目前为止严庚书的攻略值是最高的,李婧冉心中也感觉他是他们三个里头情感最激烈的。
带着一种玉石俱焚的狠意,眼里揉不得沙子。
李婧冉仍记得先前严庚书的攻略值还没那么高时,他面对情敌的态度就已经十分不善了。
譬如那时候在军营里,李婧冉提出要去见裴宁辞。
严庚书闻言,在光天化日之下单臂把她抱了起来,蛊惑她道:“想见他?可以。主动低头吻我,往死里吻。”
李婧冉那时候还以为严庚书只是个食肉系男人,后来才发现他分明是为了当着裴宁辞的面宣示主权,让他看到他们接吻时的模样。
更遑论她与严庚书在房内时,一门之隔传来李元牧的声音。
李元牧好歹也算是她名义上的弟弟,严庚书这醋坛子却又炸了,冷笑着说“让他在门外好好听着”。
这无妄之灾同样波及到了许钰林,严庚书甚至连句废话都不说,径直抄起酒壶泼了他个透心凉。
要是放在森林里,严庚书就是那匹偏执又占有欲爆棚的恶狼,而李婧冉是他认定的伴侣。
狼是最忠贞的动物,他如何能忍受他人觊觎他的伴侣?
况且,千机楼楼主已经不仅是觊觎了,他就是明晃晃地踩着严庚书的颜面对他道:“对不住,你的伴侣我很喜欢。”
李婧冉觉得严庚书能忍到现在已经很不容易了。
两人下了台阶后,严庚书半晌没说话,李婧冉却能瞧见他齿关紧咬,连面色都沉得仿佛下一个便要将这千机楼夷为平地。
她生怕严庚书在这大庭广众下给她来一出强制爱,悄咪咪往后缩了下,目光所及的范围里看到了一根顺手的木棍后,才硬着头皮开口:“你......”
“李婧冉。”严庚书开口打断了她,语气难得比李元牧听起来还烦躁。
李婧冉怂哒哒地把嘴里的话咽了下去,好脾气应道:“你说。”
她嘴上乖巧地应着,心里却在思索该怎么让严庚书松口。
哎,令人头疼,要是能把他直接打晕该多好。
严庚书唤完她一声后却又沉默了,紧攥成拳的手背上筋脉格外明显,像是在强自压抑着滔天的妒意。
就在李婧冉犹豫着要不要像诱哄裴宁辞那般,说些什么狡辩时,严庚书却绷着脸继而又道:“一定要睡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