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严庚书和李元牧收回手之前,李婧冉同时从他们二人手中拿过酒盏,再次瞧向使者,微笑着道:
“这第二杯,敬我大晟与乌呈的百姓安居乐业,天下寒士俱欢颜。”
“第三杯,愿我们两国友谊长存,海晏河清。”
李婧冉一口气说完后,看着手中的两个酒盏,眼一闭,便把这两杯酒也喝了下去。
她视死如归地心想:无所谓,反正她醉了之后是会断片的。
只要她不尴尬,尴尬的就是别人。
大不了就是醉酒后再把许钰林轻薄一通罢了。
他一个大男人,给她摸个小手骚扰骚扰怎么了?
毕竟能者多劳嘛,优秀的人总是要比别人多忍辱负重几分——有事许钰林干,没事干......
他、要、理、解。
怀着这种破罐子破摔的心态,李婧冉将剩下的两杯酒都一口闷,结果喝完后反而怔了下,飞快地撇了眼递她酒盏的三个男子。
随后,李婧冉对使者歉然道:“本宫不胜酒力,先去休憩片刻,使者请自便。”
李婧冉离去后,感觉自己三观都得到重建的使者也寻了个借口,战战兢兢地起身告退。
被留在殿内的三个男子彼此看了眼,均皱了下眉,齐声开口:
“你们给她倒酒了?”
听着其他两人相同的问话,他们三人都默契地静了几秒。
李元牧瞧了眼裴宁辞:“她上次喝醉后,那歌声在朕脑海里萦绕数日,无法入眠,朕将杯中酒替换成水了。”
裴宁辞俨然和李元牧想到一块儿去了,顿了片刻,无声地颔首当作附和。
他们二人一同看向严庚书,用眼神询问。
裴宁辞和李元牧是上次在长公主府小宴上见识过李婧冉醉酒后的灵魂歌声,那严庚书呢?
他又是出于什么心态,才把李婧冉的酒替换成了水?难不成他也被李婧冉的歌声荼毒过?
严庚书却只轻飘飘扫了他们一眼,勾唇笑了下,眼下的泪痣格外摄人心魄。
裴宁辞和李元牧下意识有种不详的预感,但阻拦不及,只听严庚书施施然道:“她近几日身子不适,碰不得如此刺激的东西。”
不适?哪种不适?答案不言而喻。
可严庚书又是如何得知的???
严庚书却还似是嫌刺激他们刺激得不够似的,虚虚抱胸似笑非笑道:“陛下与大祭司每日都有要事缠身,自是对殿下多有疏忽。不像本王,平日里清闲得很,有大把的时间心疼殿下。”
裴宁辞和李元牧被严庚书这番话气得不轻,却又隐忍着没法发作。
李元牧忍了又忍,还是咬牙切齿地笑了下,露出一口森森白牙:“如此说来,倒是朕的不是了。边陲的封城水坝许久未修缮,摄政王既如此清闲,不若去封城修缮水坝,造福一方岂不是更好?”
裴宁辞也冷冷一撩眼皮,清清冷冷道:“臣夜观天象,偌城也隐有凶兆,五星连珠或有别破坏之意,国运恐有厄,兴许也须劳驾摄政王。”
迎着李元牧阴沉的神情,和用冰凉藏匿着妒意的裴宁辞,严庚书却十分大度地朝他们轻轻勾唇,并未置气。
不过是两个被爱情冲昏头脑的可怜虫罢了。
他虽然被李婧冉用假身份骗得团团转,但起码也曾和她有过一段快乐的回忆,而他们呢?
李元牧就是个天天粘着他阿姊的小兔崽子,就跟没断奶似的,黏黏糊糊却丝毫获不到她一丝一毫的怜惜。
裴宁辞那道貌岸然的家伙亦然,就算阿冉当时和裴宁辞联合起来欺骗他又如何?裴宁辞就算痴想她入骨,也分不到她一星半点的眼神。
——他们就是嫉妒他。
这句话同样浮现在裴宁辞和李元牧心中。
裴宁辞想,长公主虽戴着人/皮/面具与严庚书虚以为蛇,但她对严庚书不过是戏弄,想惩罚他、看到他爱而不得的狼狈模样。
他却不一样,他是唯一一个知道她真面目的人。
况且,长公主真心喜欢的人分明是他啊。
而在李元牧心中,他却只觉裴宁辞和严庚书愚蠢。
即使她跟他们再亲密又如何?
被那个女子骗得团团转,不过都是她的玩物罢了。
李元牧躁郁地心想:他朝堂上的臣子,究竟都是什么玩意儿?
蠢笨得要命不提,竟还胆敢觊觎他的人,在他面前耀武扬威。
他们可真是活腻了。
三个人的内心都有着截然不同的念头,但思绪几经转折后,都觉心头的闷气被压下去了几分。
宴会的主人公都散去后,大殿内的臣子们也生怕这失火的城门会殃及他们这群无辜池鱼,连瓜都不吃了,夹紧尾巴就一个接一个地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