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措不及防地被呛了下,狼狈地偏过脸轻咳,泪水涟涟。来不及吞咽的透明酒液顺着他线条流畅的下颌滴下,滑过喉结滚进外衣里......」
「不听不听,黄姐念经。」李婧冉适时地打断了它,末了又补充一句:「收起你危险的想法,许钰林身体不好,不适合饮酒。」
小黄直接尖叫:「身体不好!病弱大美人!强行灌酒!天呐!啊啊啊啊啊啊啊!!!」
李婧冉:「.......」
不好意思啊不好意思,是她忘了小黄的本性有多变态。
好在小黄还是有点人性,啊不是,统性的,激动地感慨完后还默默控诉了句:「但宿主你好渣,好过分,我觉得许钰林宁愿被你灌酒,都不想被你这么对待。」
李婧冉沉默片刻,莫名的有些小小心虚,就跟死遁后发现严庚书为了她,在裴宁辞面前弯了脊椎低三下四地求裴宁辞时同样的感受。
只是她还没来得及反省,就听小黄又嘿嘿笑了两声:「但我一想到你接下来要在许钰林亲手装点的地方,折辱他哥,我就更兴奋了怎么办?」
「小黄。」李婧冉凝重地唤它,语气里颇有些痛心疾首。
小黄被她这郑重的态度吓了一跳,立刻收敛了些,赶紧问道:「怎么了宿主?」
李婧冉叹了口气:「这次回去,有空的话去精神科做个体检吧。」
她很担心它的精神状态。
小黄:白瞎了它对宿主这浓浓的关心!!!
小黄气哼哼地自闭去了,李婧冉则是抬眼看向裴宁辞,冷静地对他道:“那么接下来,轮到大祭司履行承诺了吧?”
裴宁辞顿时身子一紧,但还是强自让自己放松下来,勉强维持着他的冷淡:“长公主莫要胡闹,这是......公开的宴会。”
他在“公开的”上头咬重了几分,像是在试图打消眼前女子这危险的想法。
裴宁辞方才是从前门进来的,一进来就直接到了屏风后李婧冉的位置上,并不知道屏风外是瞧不见屏风内的风景的。
自从进了这屏风内后,裴宁辞便有意地背对着屏风外,尽量不露出他的正脸。
——世人皆知长公主荒淫,于此等场合的宴会上与男宠胡闹也并非什么稀罕事,然而这“男宠”必然不能是当朝祭司。
裴宁辞如今底线降了又降,他能容忍自己和李婧冉胡来,但前提是他这身祭司白袍得稳妥地穿在身上,没有丝毫的风险。
这种心态就像是蹦极的人,他们想体验那种人类极限的失重坠落,体验在阎王殿门口赤脚踩在曼珠沙华上的刺痛,体验濒/死的快乐。
但他们毕竟不想死。
李婧冉却容不得裴宁辞丝毫的讨价还价,她指骨在桌案上敲了下,示意着裴宁辞手边大敞的檀木盒:“拿过来。”
檀木盒中,一颗莹润圆滑的玉球静静躺在里头,纯净的玉被沉黑的檀木衬得愈发干净温润,流转着柔和的半透明光华。
不软不硬的材质,不大不小的尺寸,不冷不热的温度。
那平日里用来吞咽精细食物的脆弱咽喉深处,会感受到微凉,却也并不像冰块那么冷寒。
玉通人性,只要捂久了也会沾上暖意,变得温润适宜。
它也同样不会残忍到撑开他的唇角,只会沉沉地压着他的舌,让裴宁辞无法像往日不悦时一般紧抿着薄唇。
亦或者说,他依旧是可以的,只是难免要忍下咽喉处比往日多了几分的异物感,齿关兴许也会像是嚼了柠檬般泛着酸。
李婧冉瞧着那颗玉球,唇边噙笑,语气却重了几分:“拿过来,别让本宫再说第三遍。”
如今她坐着,裴宁辞站着,李婧冉须仰着颈子才能注视着他。
裴宁辞居高临下地看着她,可是她却掌握着所有的主导权,像是主宰着生死的真正神明。
静寂地对视足有好几秒,裴宁辞才吸了口气,指尖摁上了那黑檀木盒。
大祭司的那双手平日里自然是不沾阳春水的,抚琴捻香的手生得极美,如今指腹因按压着黑檀木盒而印下微凹的雕花痕迹。
无声的妥协。
李婧冉眸中略过一丝满意的神色,继续嗓音轻慢地吩咐他:“把明珠给我,然后跪下。”
她视线扫了眼乌发披散的裴宁辞,饶有兴味地补了句:“亦或者,你想坐本宫腿上也可以?”
裴宁辞那双淡漠的金眸顿时一晃,像是微荡的湖面,被她那轻飘飘的话激起了层层涟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