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总感觉自己好像见到了小姨家那个很会撒娇又长得很漂亮的的大金毛,还是那种每次见到她都喜欢来她脚边蹭一蹭的那种。
李婧冉不忍拂了他的兴致,便在李元牧期待的注视下,顺着他的意在桌边,心中却有几分好笑。
李元牧对她是的的确确的赤诚,他少而为帝,平日接触的东西都是经专人精心打造的,不是绫罗绸缎就是金银玉石。
像这种街井市坊的手工玩意儿,他应当见得不多,自然是极稀罕的。
而李元牧如今则是在把他喜欢的东西尽数捧到李婧冉的面前,眼睛亮晶晶地讨好她。
要说起李元牧,李婧冉其实心底对他是有种莫名的怜惜的,就像是看待一个痴情的恋爱脑弟弟。
毕竟在绝大多数人的生活中,他们要为生活奔忙、要为自己的理想奋斗、要考虑那么多的事情,爱情只是很小的一部分。
可是对李元牧而言,他就像是依存情感而活的,爱情就是他的全部。
他会暴烈无悔地爱一个人,倘若被他爱的人不爱他,那兴许会很痛苦。
但倘若被他爱的人同样爱着他,那她收获的将是全世界最真挚、最毫无保留的感情。
李元牧把手上那根竹条细细摸了一遍,确认没有什么未经处理的倒刺后,才把竹条递给她:“阿姊,上元节快到了,不若我们给对方亲手做个灯笼可好?”
他飞快瞥她一眼,像是生怕李婧冉拒绝般,悄咪咪加了个筹码:“只要阿姊送我一个亲手做的灯笼,我就答应阿姊一个愿望。”
“这样啊......”李婧冉刻意拉长了语调逗他,唱反调道:“不好。”
李元牧似是没想到自己的条件都已经开到这种地步了,李婧冉竟还吝啬地不愿答应他。
他还当李婧冉是没听懂他的意思,微鼓了下腮帮子,强调道:“任何一个愿望,都可以。”
李婧冉不甚在意地点了点头,一派淡定地对他说:“我听到了啊,可我对你的承诺不感兴趣。”
李元牧闻言却有几分急了,他眸光微闪,开口问道:“那阿姊想要什么?”
他太了解自己的阿姊了,她向来不介意用这些小东西换他身上没被榨干的价值。
只是他的阿姊着实很贪心,每次都喜欢用不怎么费功夫的物品,换他的心头血,他却每每都甘之如饴。
倘若她当真不想满足他,她甚至连个眼神都不会施舍他,自然不会像此刻这般和他拉家常般闲聊。
这只能说明,她要从他身上取的,比他如今给她的还要多。
李婧冉看着李元牧的模样,不免在心中失笑地感慨他终究还是年轻,沉不住气。
她指尖随意地拨了下自己手边的糨糊瓶,漫不经心道:“我想要什么,你都给吗?”
这句话让李元牧陷入了短暂的沉默。
李婧冉等候半晌都没听到回应,挑起眼看他,却见李元牧脸上的神情阴郁了几分,像是不知脑补到了什么罪大恶极的事情一般。
神情之沉痛,面色之凝重,活像是认为李婧冉下一刻就要逼他传位给她并且自尽。
但李元牧纠结良久,再次与她对视时,还是看着她的眼睛,很轻地点了下头:“只要我给得起。”
他个子高又清瘦,如今坐着时也要微微低下头才能与她对视,却仍很倔强地要看着她的眼睛。
如同先前的每一次。
李元牧对眼神接触的渴求很强烈,而这一点让李婧冉先前非常不适应。
如今她被他盯着盯着倒也习惯了,就像走到哪儿都会被忠诚的金毛犬目光追随着一般。
李婧冉淡定地迎着李元牧的视线,目光在他不自觉轻蹙的眉目微顿了下,却不答反问:“乖乖,告诉阿姊,你想要我亲手给你做个灯笼吗?”
李元牧愣了下,虽不明白她为何要明知故问,但却被她这句“乖乖”叫得魂都飞了,乖乖颔首:“想要。”
李婧冉耐心地引导着他,继续道:“把这句话完整地说一遍。”
李元牧不明所以,但他从不会反抗李婧冉提的事情,清朗的少年音含着几分认真:“想要阿姊亲手给我做个灯笼。”
李婧冉微笑着应道:“好啊。”
好......啊.......
好啊?
李元牧怎么都没料到他居然如此轻易地就得了李婧冉的应允,他甚至都已经做好被李婧冉用这灯笼大放血的准备了。
可是......她居然答应了?
就这么轻易地答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