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迅速解决严庚书,然后带着阿冉的尸首离开军营!
就在裴宁辞的指尖触到帷幔的那一刹,严庚书沉郁的嗓音却在他身后响起:“站住!”
李婧冉心中一跳,简直都要哭了。
不是,严庚书这是还想要做什么啊?他们好聚好散不行吗?
严庚书一步步走上前,沉稳的脚步声仿佛踏在李婧冉心间,每一步都让她心里一颤。
他自唇齿间咬牙切齿地挤出了几个字:“你要带本王的王妃去何处?”
裴宁辞收回手,侧眸看着严庚书,提醒道:“你们尚未成婚。”
“我要带她去安葬。”
严庚书目光如刀子一般在裴宁辞面上划着,又冷又硬:“本王自会厚葬本王的妻,无须祭司大人多此一举。”
此话一出,主帐内有一瞬的静默。
李婧冉都情不自禁地紧张了起来。
裴宁辞怎么不说话了?他不会是想临阵逃脱吧?哈喽???
就在李婧冉提心吊胆之际,她却听裴宁辞清冷地淡声道:“是吗?”
“敢问摄政王,你可知她究竟姓甚名谁?”
“她家住何方?家乡的习俗为何?水葬还是火葬?”
分明是薄淡的语气,却无端多了几分咄咄逼人。
裴宁辞只是一连串地把问题抛了出来,态度并不强硬,严庚书却被他问得哑口无言。
严庚书知道的,仅仅是她名为阿冉。
他甚至不清楚阿冉是否是她的真名。
直至此刻,严庚书才觉得自己所谓的爱情是如此可笑。
他口口声声说爱她,可他从未在她身上放过太多心思,也从没想过与她坐下来谈谈心。
他一直以“信任她”为理由开脱着,如今却发觉分明是他花在她身上的心思太少了。
与此同时,李婧冉也在脑海中收到了小黄的通报:「宿主!90%了!耶耶耶!」
这一回,当裴宁辞再次伸手挑开帷幔时,严庚书只是双手紧握成拳,咬紧牙关却并未阻拦他。
裴宁辞说的对,他对阿冉的身份一无所知。
强行把她拘下又如何呢?他甚至无法给她一场她想要的身后事。
裴宁辞垂眸,弯腰抱起李婧冉,转身经过严庚书时,嗓音淡漠地对他道:“让开。”
如同神祇在发号施令。
李婧冉忍不住在心里和小黄吐槽:「男人之间可怕的胜负欲啊。帐篷这么大,他就不能从旁边绕一下吗?偏偏要用一种胜利者的姿态从严庚书身畔走过。」
小黄表示附议:「我都担心严庚书会突然发疯,拉着你的脚踝不让你们走。」
李婧冉无声叹了口气。
希望严庚书的精神状态稳定些吧。
严庚书与裴宁辞目光对视良久,无声的硝烟在两人中间弥漫开来,好似一种宣战。
可最终,他还是为了自己的爱人,首次在那双金眸中败下阵来。
严庚书隐忍地闭了闭眼,沉默地侧过身,眼睁睁看着裴宁辞抱着他的妻,走出帐篷。
严庚书望着裴宁辞怀里露出纤细手臂的女子,在心中喟叹:阿冉,若有来生,别再遇见我了。
他想起阿冉临终前那句让他娶她人为妻,无声说了句抱歉。
他可能做不到。
哪怕这世间有人与她再相似,但也终究不是她。
再也没有第二个阿冉了。
往后余生,他都不会再爱上任何一个女子。
就当是浅薄的忏悔吧。
就在裴宁辞跨出主帐的那一刻,严庚书却再次出声叫住了他。
“裴宁辞。”严庚书嗓音里含着浓浓的哑意与疲倦。
裴宁辞侧眸,瞧着他没说话。
严庚书僵立在原地,内心似是在剧烈挣扎着,空气里有一瞬的静默。
一秒。
两秒。
三秒。
严庚书动了下身子,那向来挺直的脊背朝他这么多年斗得你死我活的死对头寸寸弯折。
这么多年来,在羽翼未丰被裴党绞杀时,严庚书没示过弱。
被裴宁辞逼至绝境时,严庚书没求过饶。
他仅仅是在暗处蛰伏着,等候着一个又一个的机会,重新爬上来,将他踩在脚下。
可现如今,为了一个死去的女子,严庚书屈服了。
冷风顺着门口灌了进来,吹得两位男子的衣袍猎猎作响。
严庚书朝裴宁辞深深地长揖一礼,粉碎了自己的每一根傲骨,低声哀求:“严某恳请祭司大人,善葬吾妻。”
被裴宁辞抱着走出军营的一路上,李婧冉都听到周遭传来了许多士兵的窃窃私语。
确切来说,这批大老爷们虽然自认压低了嗓音,但在李婧冉耳朵里就跟大声嚷嚷没什么区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