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黄原本还在一派正经地分析,结果说着说着就变了味儿。
「裴宁辞他就像是禁欲的神明。而现如今,这位被无数人仰望供奉的神明却堕了神坛。他开始觊觎权臣的发妻,欲念在他心中翻滚着、拉扯着。」
「他想要私占权臣的妻,而这脏污的念头和他身上那象征着圣洁的白衣形成了鲜明的冲突。」
「神夺臣妻,何等荒谬。这等违背了道德伦理的事情应当被打入阿鼻地狱。这位白衣神明啊,他久居神坛太久,恐怕也想尝尝这地狱的滋味。」
李婧冉有心想指出小黄话里的漏洞,告诉它阿冉和裴宁辞只见过一面,哪儿来的魅力拖神明下地狱?
小黄却沉浸在自己的脑洞里,啧啧道:「现在这场景,简直就像是大型捉/奸现场。」
「一尘不染的神明动了凡心,而他心爱之人已嫁做他人妇。她发现神明的念头后又惊又惧,慌张地推拒着他,对他道:“我已是他人之妻,此生此世都只忠于他一人。”
本以为这句话可以打消神明的一时脑热,谁曾想神明闻言,却波澜不惊地凝着她道:“那又如何?”
有几个人能拒绝神明呢?他可一直都是高高在上的存在。清绝出尘的容貌,人前禁欲人后欲的反差,渎神的畅意,天下没有任何一个女子能拒绝。
神明自堕为爱当三,两人就这么暗通款曲了许久。直至某日,雪绒翩飞,他们于烂漫雪景中私会时,却被那名女子的夫君撞了个正着。
权臣怒不可竭,强势地搂着自己的妻子宣示主权,夺妻之恨无从疏解,话里话外都在唾骂神明的无耻。
谁料神明却依旧是那副高洁的模样,那身轻薄的雪袍宛如还居于神坛,就好像他依旧是那个心无旁骛的神明。
可他却知晓,他动了凡心。
她凭什么属于权臣呢?就因为先来后到吗?
神明压抑了数年的欲念在这一刻尽数倾泻而出,他眸光冷淡,用那为他人赐福的嗓音,向他心爱女子的夫君下了战书。
神明说,你的妻?她也可以不是。」
李婧冉再次为小黄发散的脑洞叹为观止。
她起先觉得小黄编得好离谱,谁知越听越觉得怎么好像......莫名符合情境?
李婧冉细细一揣摩,结果发现小黄编造得异常丝滑,甚至连严庚书和裴宁辞此刻的反应都跟它的描述对得上。
唯一的出入,就是裴宁辞和阿冉之间什么都没有。
可问题恰恰出现在这里。
既然裴宁辞和阿冉都不熟,究竟是什么造成裴宁辞突然跟被夺舍一样说出这么一句话?
李婧冉下意识摸上了自己的侧颈,然后瞬间倒吸一口凉气。
她原以为自己的领口遮得严严实实,起码把裴宁辞留下的斑驳红痕都掩上了,谁曾想如今才发现她脖颈处空荡荡的。
湿冷的凉意自润透的灰沙地面缓缓升起,仿佛能顺着她的脚踝一路蔓上李婧冉的脊椎,让她顿时浑身发冷。
纵然她此时的容貌和当长公主时的天差地别,纵然李婧冉对自己的演技很有信心,纵然李婧冉觉得因吻痕掉马很荒谬,她也不得不直观地承认一个事实。
裴宁辞......他知道了。
他知道阿冉就是长公主了。
裴宁辞的神色已经说明了一切,没有给她留下丝毫的侥幸空间。
蕴着寒意的冷风席来,毫不留情地刮过李婧冉裸露在外的脸庞,仿佛狠狠给了她一个无声的巴掌。
她居然把这么重要的事情都给忽略了!!!
李婧冉觉得自己最近真是昼夜颠倒两头跑忙昏了头,这种低级错误在她身上还是首次出现。
她心底深深地自我检讨了片刻,随后便感觉腰间一阵酥软,严庚书手指微动,垂眼笑着在她耳畔不轻不重地道:“阿冉,告诉祭司大人,你爱的是谁?”
裴宁辞闻言,薄唇微抿,那双浅金色的眸子再次看向李婧冉,倒当真像是对李婧冉的答案很在意的模样。
迎着两人的视线,李婧冉心中叫苦不迭,简直想叹气。
男人可怕的占有/欲啊,真是太可怕。
李婧冉自认和裴宁辞之间,几乎除了强迫他就是强迫他。
她不认为裴宁辞对她有任何情愫,但如今迎着他的视线,却忽然生出一种他很在意自己的错觉。
可这怎么可能啊?
李婧冉把自己代入了一下裴宁辞的视角,如果有个异性一直姿态强硬地试图夺她的身子、每日在床笫之间变着法儿地折腾她,她不趁着夜深人静悄无声息地把那个人杀了都算仁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