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婧冉在冷风中翻身下马,继续向先前一样放走了马儿,随后迎着呼啸的风艰难地往前走。
在距军营方圆几里开外,李婧冉就听到了军队寻人的声响。
她理了下自己的衣角,瞥了眼右手侧水流缓慢波动的湖畔,在脑海中问小黄:「你打探得到他们大致的方位吗?」
小黄精神抖擞,难得十分自信地告诉她:「可以,没有问题。」
「好。」李婧冉二话不说选择了再信它一回,「等严庚书靠近时告诉我。」
「好嘞。」小黄欢快应下,准备继续看宿主怎么力挽狂澜。
也许是前些日子一直在翻车边缘来回试探,小黄如今的心态和李婧冉刚来这个世界时很相似。
摆烂,随意吧,反正它宿主能带飞。
抱大腿的感觉真的很爽。
李婧冉有条不紊地摘下自己的耳坠,脱了鞋子和外衣凌乱地散在地上,小心翼翼地把那簪子放在里头,随后走到湖边,试探地伸出脚感受了下湖水的温度。
嘶,冰凉刺骨,感觉在冻结成冰的温度临界点。
李婧冉深深吸了口气,一点点吐出来,做心理准备。
她可真是豁出去了,希望这具身子没有痛经的毛病,不然被冻得月经失调就很麻烦。
李婧冉在这头做着心理准备,而在层层枯枝之外,负责搜寻摄政王妃的队伍隐约看到湖边有一个女子的身影。
“王爷,找到了!”带头者朝不远处的方向扯着嗓子喊道。
严庚书闻言,立刻大步流星地朝这个方向走来,这下不用小黄提醒,李婧冉都知道他们正在往她这边寻来。
李婧冉心中的算盘打得很好。
既然她私逃军营都已经被严庚书发现了,那最好的解释就是她想溜出来自杀。
阿冉如此深爱严庚书,自然舍不得让他看到自己的尸首。
可在这封建年代,她作为一个被长公主丢进马棚里“失了贞”的女子,自是无颜再苟活于世。
更何况,阿冉先前为了洗刷严庚书的冤屈,当着众人的面脱衣证明,让全军营的臭男人都看光了她的身子。
最关键的是,当她被绑架时,她被自己深爱的夫君放弃了。
这三个原因,不论哪个对比柳枝更易折的柔弱阿冉而言都是致命的,提供了很好的自杀契机。
李婧冉如今这么做自然是合情合理,还能再刷一波严庚书的怜惜值,就是她自己的牺牲比较大一些。
而等到自己被救上岸后,一边瑟瑟发抖一边不经意间让严庚书看到那属于白月光的簪子,这效果自然是一加一大于二,堪称直接王炸。
李婧冉策划得十分好,目测严庚书快到附近后,牙关一咬,佯装没发现他的靠近,径直当着他的面上演了一回举身赴清池。
严庚书刚赶到附近,只听“扑通”一声落水,平静的湖面被瞬间打破。
他瞳孔骤缩:“阿冉!”
李婧冉兀一入水,便被这彻骨的凉意冻得牙关都在颤。
她身为一个会游泳的人,都觉得自己浑身血液都被冻结了,手脚完全都动不了。
她只觉这冰水直直往她身体里灌,身上的热能在迅速流失,仿佛下一刻就会被冻死在这静谧的湖底。
李婧冉强迫自己不要动,一点一点地呼出肺部的空气,装成一个一心求死拒绝挣扎的模样。
她缓缓地下沉着,就在她感觉自己快被冻晕过去时,却又听一声模糊的动静穿透细密的水波,送到她的耳边。
李婧冉努力在湖中睁开眼,只能看到一个人竭力地朝她游来,向来含情的丹凤眼里全是惊愕与隐忍的痛。
李婧冉尽可能唯美地吐着泡泡,而后就觉手被人拉住了。
李婧冉预估了下肺部的空气,应该还够她再作一会儿,于是开始剧烈地推拒着,在凉透心扉的湖底表现出一副“别管我让我死”的模样。
严庚书在那一瞬强势地搂住了她,偏过头在冰凉的水底不容置喙地吻上了她。
原本被冰得失去了直觉的唇蓦得被吻上,来自另一人微暖的体温覆上了她的,像是救生者唯一的光源和稻草。
李婧冉怎么都没想到严庚书居然会在这种时候做出这种行为,禁不住一愣,而严庚书却轻咬着她的唇撬开她的齿关,将氧气渡了过来。
李婧冉险些被他吓得呛了口水,心中一狠,干脆回吻了上去。
他不是喜欢渡氧气吗?那就让他渡个够。
李婧冉装出一副已经因窒息而失去意识的模样,贪婪地从另一个人口中索取着来自他的氧气,搜刮得一干二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