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庚书听着她的唤声,心中一阵剧痛,袖下的手颤抖着,却强自压抑着自己不去看她。
严庚书把全身心的注意力都放在这位绑匪身上,慢慢地吐出一口浊气,身子却愈发紧绷。
他似是在刻意挑衅绑匪,见麻花辫半晌没动作,还主动出声道:“阁下这是犹豫了?”
还未等麻花辫出声,严庚书面上却多了几分了然,轻嘲地扫了眼绑匪的下身:“还是阁下生怕自己满足不了本王的女人?”
他这句话说得极具嘲讽性,但凡绑匪是个真男人,就绝对忍受不了严庚书的挑衅,必定会怒不可竭。
身为女人的麻花辫:......不懂。
男人们这该死的胜负欲啊。
她虽无法理解,但和李婧冉对了个视线,看到她极其轻微地颔首后,便知自己这场戏已经可以落幕了。
因此,麻花辫故意做出被严庚书激怒的样子,伸手就要去拉扯李婧冉的衣衫,故意半侧过身给严庚书露出了破绽。
果不其然,在这电光火石间,严庚书立刻动身了。
他脚下一勾,方才被他扔在地上的匕首便被踢到半空中,而严庚书脚步一错捏上匕首后,就以电光火石之速欺身向前,瞬间逼近了麻花辫。
麻花辫早有所察,甚至余光里就等着严庚书的动作呢,故意做出措不及防的样子,徒手用指尖狠狠夹住了刀片,顷刻间便被逼退了几步。
她边见招拆招,边装作怒意升腾的模样道:“好一个阴险狡诈之徒!”
严庚书面沉如水,并未有一丝一毫搭理她的模样,一招被化下一个杀招立刻直奔她面门而来。
盛怒之下的严庚书显然比当日在校场上的出招狠戾了许多,匕首在冷风中舞得嗡嗡作响,凌厉地划破空气直取致命处。
玄色曳撒随着他的步伐荡出一朵朵黑莲,边坠的一层薄薄黑纱隐绰可见。
他整个人就像是一把出了鞘的锋利匕首,丝毫不留情面。
严庚书俨然已经忍耐到了极致,竟完全没有留活口的意思,只想将这欺辱阿冉的人斩于刀刃下,让这绑匪当着他的面痛苦咽气。
胆敢欺辱她的人,就要付出相应的代价!
麻花辫同样也不是吃素的,她身手了得,但平日里都更擅远攻与暗器,像这类贴身的肉搏反而在悬殊的力量上落了下风。
眼见严庚书又是一个虚晃招逼来,麻花辫防不胜防地被他一刀割在手臂,顿时鲜血淋漓。
她目光一狠,正想与严庚书以死相拼时,却听被绑在树上的李婧冉带着浓浓哭腔开口道:“夫君,你不要管我,小心啊。”
李婧冉这句话看似是在关心严庚书,实则却是在提醒麻花辫,让她把自己当作人质。
麻花辫立刻听懂了李婧冉的言下之意,犹豫片刻,但也是这个瞬间顿时被严庚书抓住。
冰凉的匕首逼近,就在距她咽喉几步之遥的地方,麻花辫当机立断,把手中的匕首掷向李婧冉。
李婧冉看着朝她射来的匕首,瞳孔骤缩,只觉她都能感受到那股冰凉的刃意。
时光仿佛在那一刻静止,每一个动作都被千百倍的慢放。
麻花辫和李婧冉都命悬一线,而选择权掌握在严庚书手上。
倘若他想要取绑匪的性命,那势必就来不及去救李婧冉;而如若他要折返去救下李婧冉,这无疑于给了绑匪一线生机,让绑匪得以趁乱逃脱。
这于李婧冉而言也是一场豪赌。
严庚书方才已经放弃过她一次,她能赌的唯有他仅剩的愧疚之心。
严庚书啊严庚书,阿冉在你心里比不上你自己的一切利益,那也总该有点分量吧?
事到如今,她只能期盼严庚书并不会为了取一个绑匪的性命就放弃她,不然李婧冉和麻花辫今儿个都得交代在这里。
好在她们这次并未押错宝。
刀光剑影的瞬息之间,严庚书并未有一丝一毫的迟疑,立刻转身朝阿冉奔去。
原本应当割下绑匪首级的匕首被他狠狠掷出,以极快的速度打偏了射向李婧冉的武器。
这一切都发生得太快,李婧冉甚至连眼睛都来不及眨,就听铮铮一声响,匕首深深钉入她身后的树桩,匕首还在轻颤着,彰显着掷刀之人用了多大的力气。
而如果严庚书没有选择她,这把匕首此刻已经割断了她的大动脉,在她纤细的脖颈开出一个血窟窿。
即使这一切都是她和麻花辫的一场阴谋,当匕首钉入树桩之时,她还是克制不住地生理性发着抖。
好可怕,真的好可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