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曲子奇房间里出来的女人顶着头刚睡醒时乱蓬蓬的发,睡眼惺忪,打着哈欠光着脚到厨房里倒水时,是偶像剧里美人出卧室时最标准的模样。
她声音慵懒而沙哑:“我还没问你呢,一大早的,来子奇家做什么?”
“我、我来做清洁啊!不是,我说你……”中年妇女见她没太出格的举动,逐渐从最初的震惊害怕转成了好奇。
她仔细观察着初南的行径:既衣衫不整,又一派女主人模样,看到她出现时,那一副受到打扰的表情不悦得那么真实。这这这、这该不会就是……
“哎呀,你该不会是小曲的女朋友吧!”中年妇女手一拍,“我就说,给小曲扫了这么多年房子还没见他带姑娘回家呢,结果现在一带就是这么个大美人!你好你好,我姓张,叫我张嫂就好啦。我给你家小曲当钟点工的,一周来四回,这不,今天就轮到□□的时间了嘛!”
果然,和她想的一样,这中年妇女就是曲家请的钟点工。
只不过这样的“老破小”……竟然还一周四次地请了钟点工?
难怪整个房子看上去那么干净。
难怪连房里的相框都干净。
初南倒了水出来,往沙发上一瘫,那没骨头似的慵懒劲儿全然不需要伪装:“子奇没说过家里有钟点工啊,这么小的地方。”
张嫂笑呵呵的,本着点套近乎的心态,将那抹布往旁边一搁,这下佛台也顾不得擦了,人直接就凑过来:“诶,人家有钱呗!你别看小曲住在这种地方,可日子过得一点也不差,人家不缺钱呢!”
哦?
初南将水搁在桌上,不动声色地往四周围巡了一圈。
刚刚窗帘拉着没发现,不过现在一瞧,果然还真是不差钱:红木佛台,红木餐桌,真皮沙发,再瞧瞧自己随手拿来装水的玻璃杯:不,不是玻璃杯,是水晶杯。
张嫂盛了满脸殷勤的笑,一屁股坐到初南边上:“我一周来四次,除了打扫外,最主要的还是帮他检查妹妹有没有吃药……”说到这,张嫂突然拍了下脑袋,“哎呀,丫头呢?睡醒没睡醒啊?”
“昨晚没回家呢,别找了。”初南清清喉,话像是对着张嫂说,可其实却是不动声色地在提醒着房间里的人。
果然,房里的小机灵儿一个激灵,速速往地上一趴,滚进了床底。
房门同时被张嫂急哄哄地推开来:“哎呀要死了,又没吃药!”
她直奔到桌前,数着上头的药物:“这东西我都给她放了三天了,一颗都没吃啊!你说这、这让我怎么跟小曲交代嘛!”
“她经常忘记吃药吗?”床底下的圆圆听到她家小南姐再自然不过地问,“这倒没听子奇说过。”
“要不然我怎么会说你俩才刚交往呢?姗姗这丫头就是个没记性的,小曲又得经常去采风,三天两头地没在家……”
“他妹都这样了,他还三天两头地没在家?”
“哎呀,瞧我这张嘴!”张嫂以为初南这话纯属于“未来大嫂”的忧虑,一巴掌糊住自己那张没门的嘴,“夸张了夸张了,其实丫头也没那么严重,接回来两年多,人一直都好好的,就是药老忘了吃,没事的,别担心哈!这小姑子影响不了你们俩的……”
初南垂下眼,长而浓密的眼睫毛下,是张嫂看不懂的心思。
曲姗姗的房间同样很干净,想来应该就是这位张嫂的功劳。房间布置简单:一张床、一张桌、一个衣柜和墙上的一幅画。
只不过这画……
初南慢慢踱到了画前,看着这副和曲子奇房里的作品风格迥异的画作。
这画作整体的色调偏暗黑:雷雨交加的海面上,一只看起来岌岌可危的轮船在海面上飘浮。远方巨大的浪花打过来,惊得船上的人全跌坐在了船板上。
很明显的一家五口:爸爸妈妈,儿子儿媳,儿媳怀中还抱着个嚎啕不止的小娃娃。
一家老小,全在一艘随时可能让他们丧命的船上。
身后的钟点工还在絮絮叨叨,开始收拾起了曲姗姗的房。
可当她弯下腰,正准备打扫床底时,初南突然又叫住她:“张嫂,我还得睡个回笼觉,今天就先到这吧。”
话说着,她到隔壁房间里拿过来两张钞票:“今天的小费,麻烦你了,我现在要睡了。”
“这……”
“没事,辛苦你多跑这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