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早?”
纪延面色凝重地点点头。显然两人都在这个时间点里嗅到了不太寻常的味道。
没功夫多想,他蹲身在办公桌的柜子里找出了洗漱用品——长年投身刑侦工作养成的习惯,纪延的办公室里永远备着一套洗漱用品和换洗衣物。
可准备拿到盥洗室去时,他突然又停了脚步:“你……”
“等下用你的,你先去洗。”
纪延:“你没带?漱口水什么的都没带?”
“纪队长,我出门前能知道自己会在你这小破办公室里窝一夜吗?再说了,又没得传染病,矫情些什么呢?”
他矫情?昨晚到底是谁一夜没睡隔天还不忘第一时间里补妆呢,他矫情!
纪延无语地将洗具塞到她手里:“你先洗,我烧个水等等路上喝。”
贴心。
“别烧太多啊,我家阿姨弄了豆浆和煎包,大概再五分钟就能送到楼下了。”
五点零八分,初南在市局门口接过了保姆阿姨送来的热腾腾的包子,同时坐上了纪延开到门口的车。
餐盒一打开,勾人馋虫的气息立即弥漫在整个车厢里:有热包子,有热豆浆,贴心的阿姨还给他们切了一个果盘,送过来的路上顺手买了两根大油条。
几乎是初南刚打开保温箱时,纪延那灌了一晚上浓茶黑咖啡的胃就“咕”一声,饿了。
不过硬汉队长木着脸,不给初小姐任何取笑他的机会,第一时间就打通了黄为则的电话:“怎么样?”
顺手打开了免提。
“还跟着呢纪队,不过我看他们那方向,怎么感觉是要往翠湖公园那边去呢……诶、诶,车停了纪队——还真的是去翠湖公园!”
纪延抬起腕表看了眼,五点十六分:“这个点去公园?有没有可能是去做晨运?”
“不可能,图图爸还穿着衬衫皮鞋呢,怎么也不像是来运动的样子……他们下车了纪队,我现在是跟上去还是在车上等着?”
“跟上去,小心点别被发现了,”他盯着地图上和黄为则之间越来越小的距离,“我很快就到。”
“好!”
黄为则没有挂电话,就保持着连线状态,从车后找了双运动鞋,脱了外套接上耳塞,做出去公园晨运的样子。
两人说话的时候,初南已经三下两下解决完了早餐,将纪延那份放到置物栏上:“靠边停车,我开,你吃饭。”
“行。”纪延也没和她客气。
可谁知他人才刚坐上副驾座,安全带才刚系上,驾驶座上的女人就他妈——
“靠,你开赛车啊!”
这女人!一摸到方向盘就他妈飘了,清晨五六点趁着路上无人干脆将他那普通汽车开出了F1的架势。
初南被吼了也不生气,还扭头过来,懒洋洋地朝他笑了下:“刺激吗?给你醒醒脑。”
话间三分调笑三分媚,纪延气得脖子都要歪了,刺激个屁!
二十几分钟的车程被她生生缩短了十分钟,纪延别说刺激不刺激,刚吞下去的包子都差点全部吐出来。
可还没来得及开口训训这女人,和黄为则连着线的手机上又显示有新来电。
那是戚世婷的电话。
纪延抽出纸巾擦手,初南替他按下接听键。
还没开口,那端戚世停永远果断的声音就硬绑绑地传过来:“纪队长,我是戚世婷。”
她顿了一顿,就像是在电话那头做了个深呼吸,然后,说:“我女儿不见了!”
沈笑晴失踪了,就在纪延大半夜给戚世婷的那通电话说完没多久,小区电梯的监控器里就出现了沈笑晴下楼的身影。
然后,小姑娘再也没有上过楼。
“你们纪队呢?一晚上没回家,手机不接,信息不回,那失踪者家属都找到我和他妈那边去了,你们纪队该不会是被失踪家属活埋了吧?”
清晨五点半,本该在公园练太级的纪部长衣冠齐整地出现在刑侦一队办公室。
他老人家一派周正严肃,外套的扣子扣到最上面一个,手中“关爱全队”的早餐往桌子上一搁,那语气里虽没有问责的意思,可稍微熟悉点老人家的都知道,“活埋”二字都出来了,纪大人作为早八百年前就从公安岗调离的大领导、他们家领导的亲老爸,凌晨五点出现在这,可不是专门来给大伙儿送早餐的。
任是凶脸柯平时看着再吓人,这会儿也正襟危坐,屁都不敢放一个。
一晚没怎么睡的老蔡揉着他那双耷拉得愈发明显的大眼袋,同样低着头,闭着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