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就和小南姐推测的一模一样!
李演:“可那副画上确实有钟小姐的指纹,虽然据我们的调查和王建才的口供,那画事实上是钟总您去采购的。”
打扮成钟妍的模样,去采购的——最后这句李演没有说出口,可彼此早已心知肚明。
钟宝珠久久望着前方的白墙,末了,终于疲惫地阖了一下眼,就像是不堪回首某一些往事:“因为我在第一次上壹家画室时带上了小妍,我引着她,去摸了王建才指定的那幅画。”
那时候——
“小妍你看这画里的男人,是不是有点像你之前的那个经纪人啊?穿黑西装戴黑礼帽,简直风度翩翩。话说那家伙现在还好吗?好像已经做到‘派乐’的副总裁了吧?”
“小妍?小妍?”
那时候,那时候……
那时候的钟妍微微失神,看着画中黑衣黑帽的男子。许久,微颤的指尖轻轻抚了上去。
“小妍喜欢这副画吗?喜欢的话妈妈买下来送你?”
“小妍?小妍?”
“嗯?”
“你喜欢这副画吗,喜欢的话……”
“算了。”
算了,真的算了。
尽管午夜梦回时仍有那人的脸容,尽管这些年,她其实活得那么寂寞。
走出市局时,一众人难得都有了点沉默,好像并没有因为查明真相而有多少如释重负的感觉。
郝美人直到坐上车了才长长地吁了口气,整个人瘫到座位上:“所以钟宝珠就是因为教唆钟妍买画不成,才会绕那么大个圈子,将画送到王建才那,然后让王建才去挂上!太可怜了这钟妍,没想到大名鼎鼎的钟影后竟然会有这样的遭遇,钟宝珠还是人吗?一次又一次地利用她!消费她!最后还杀了她!”
小混血一点也没有因为在职务中见识过太多人性的灰暗而心生麻木,反而在每一场不公和不幸前,依旧忿忿不平着。
初南突然就想到了家里的小圆圆。
大抵爱屋及乌,她摸了摸郝美人那头乱蓬蓬的短发:“没办法,她太心软了。”
郝美人:“心软?”
“是啊,和外表截然相反的心软。”
在经历过那么多人心险恶,见识过那么多人间污秽后,还是心软。
所以在苏泽义利用她的过往找她帮忙时,尽管已经权衡过利弊,可她终究还是伸了手。
所以在钟宝珠对自己施加过无可挽回的伤害后,她最终还是选择了让自己遗忘。
钟妍是圣母傻白甜吗?不是啊,当然不是,能走到今天,她的脑子比谁都清醒。
只不过这样清醒的人,终究还是拗不过心口因柔软而沦陷下去的那一块。
那里隐秘而圣洁地盛放着当年和她一起跳圆舞曲的男子,她整场人生最初的悸动,被后来的种种无常击溃成了只敢隐在最心底的梦。
那么多年,她不曾亲吻过他一次,甚至无法细细抚摸过他的脸。所有澎湃而固执的感情,全都被碾碎在人世的无常里,最终浓缩成一句:“老师,我可以请你再跳一支舞吗?”
这大概,就是钟妍的一生了。
付诸过万千温柔的人早已经远在了天边,而近在咫尺的亲密,走到最终,不过是利益。
第73章
“纪队, 已经追踪到王建才了!”
“东屏街的‘福记’员工宿舍楼201室,纪队,王建才现在人就在宿舍楼里!”
王建才, 时年二十七岁,A省H市人。两个月前因在网上接到了陈科的委托任务, 来到闽城。而此前他从未在闽城有过生活史。
为了执行任务, 王建才在闽城一家客源最广的猪肉铺“福记”接了临时工的活儿, 每天打着给顾客送猪肉的幌子, 在福华小区和碧翠园庭自由出入,因此对两个小区都有了十足的了解。
“纪队,我们这边已经将他锁定了!”
“埋伏已设好, 埋伏已设好!”
对讲机里不断传来弟兄们的汇报, 纪延站在市郊一处破旧的老式居民楼顶楼, 举着望远镜紧紧盯着对面那栋楼201室的窗户。
郝美人等则埋伏在同一栋的二楼,也就是‘福记’员工宿舍楼对面。
两栋楼的窗户面对面,郝美人隐在窗帘后,看到对面房里的王建才突然接到个电话,然后,电话没讲完,他匆匆抄起桌上的棒球帽和口罩,推开正对着郝美人的这扇窗——
郝美人:“不好,他要逃!”
话音甫落,就见那人训练有素地往外伸的阳台平板上一跃, 跃到了下头马路上。
郝美人:“楼下人注意,王建才逃了!王建才正往东屏街东边逃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