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想知道,却无从下手,最终钟宝珠请了当地的一名道士到家里去做法——名义上是驱邪,可事实上,不过是奉她之命,利用“做法”之便,搜查家里的每一个角落。
最终那道士把家里所有看起来比较重要的文件全带走、交到了钟宝珠手上。钟宝珠给女儿喂了一颗安眠药,趁着她昏睡的时候一份份查,一字字核对,却最终什么也没发现。
可几天后,小妍烧退了,人清醒了,钟宝珠也把所有文件都归到了原位,小妍却开始嚷嚷着,说那道士偷走了她一份非常重要的资料。
道士是绝对可信的人给她介绍的,所以拿给她的资料,绝对就是他所能找得到的全部。可明明道士什么特别的东西都没找到,为什么小妍就是一口咬死了他?甚至为了这个事,她还亲自上门去找了传说中专解奇案的“三十六号”?
钟宝珠战战兢兢,总觉得自己越来越看不透这个女儿了。她感觉有事要发生,她感觉小妍正在密谋着什么,终于,终于……
终于在她的不安窜到最高潮时,有人向她推荐了王建才。
“王建才说,把钟妍和乐小小的案子串在一起做是你提供的想法,这点你怎么解释?”小张问。
一旁李演的笔正在笔录上忙个不停,小张这么问了一句后,发现钟宝珠还失神地盯着前方,于是他只能用手肋捅了捅小李子,示意小李子把记录的工作转交给自己。
对于此时的钟宝珠来说,这个在几分钟前才刚对自己坦诚和剖析过心路历程的小警察,或许才可能激发出她一点点谈话的兴致。
小李子临危受命,很快便入了戏。斯文地推一推眼镜,他轻喊:“钟总?”
钟总的思绪不知已经飘到哪,整个人看起来失魂落魄的,就连方才有一搭没一搭地回忆着过往时,也只是工具人般将脑中浮现的东西搬出来,连稍微组织下语言都没有——看起来,她也已经没有了组织的心情。
“钟总?”李演又唤了声,“钟总?”
钟宝珠终于勉强回过神,双眼没什么焦距地看向他。
“我想问一下,之前王建才对我们说,把钟小姐和另一起案子串在一起是你提供的主意,关于这点你怎么解释?”
钟宝珠没多大反应,只是用手疲惫地抹了一把脸,恹恹地:“不是我。”
李演:“能说具体些吗?”
钟宝珠:“我之前只是让他把计划做好一点,千万别让人查到我头上。”
李演和小张迅速交换了记眼神。小李子问:“那您的意思是,是王建才主动向您提供这方案的?”
“嗯,”钟宝珠脸上充满了心如死灰的无畏,话都懒得再拐弯,“他告诉我,前阵子他刚好接到了另一个任务,如果能将两个任务设计成变态连环杀,相信警方怎么也查不到他头上,更查不到我头上。为此……”
为此,姓王选择了十三年前就发生过的一桩悬案,以此为基础,设计出了一场横跨十三年的连环杀。
他以一副画作为介质,将两次凶杀和十三年前的雨衣人入室案串到了一起,又冒着风险,挑了闽城大学的一名独身老师,制造出一起混淆视听的“谋杀未遂案”。
钟宝珠说:“整个作案模式都是王建才设计的。”
李演:“你们见过面了吧?在他那?还是在你那?”
这就是在打探王建才的藏身地了。
审讯室外的听众同一时刻齐刷刷地竖起耳,纪延手一招,招来了后头的刑警:“准备行动。”
审讯室内的钟宝珠自然想不到,不过是一句看似无关紧要的问话,外头其实已经那么多人在等待。
她疲惫地揉了揉眉心,看起来像是在尽力回忆着:“我们第一次交易的时候没见面,是在准备打款的时候,我到他那里走了一趟……”
“我再确认下,”小李子认真地看向手上鬼画符一般的“王建才口供”,目光在上头“搜寻”着,一边搜寻一边说:“你们第一次见面的地点是在……诶,张哥,你写在哪页了?”
“在闽城大学往东的东屏街,”钟宝珠记得很清楚,“那里有几排老旧的员工宿舍楼。”
小李子手一抖,心却定了。
外头——
纪延朝着手下的刑警使了个眼色,刑警会意,迅速离去。
审讯室里——
小李子:“对,就这,找到了。关于地点你们口供一致,钟总请继续说。”
“那次会面时,王建才将他所有的计划全都告诉了我,包括后来出现在小妍家墙上的那副画。他说,让我去把画买回来,托人送到他住的地方,他会想办法在案发当天带到我家,当场挂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