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网上那些阴谋论还真是可笑呢,说什么钟钟不是钟总您的亲生女儿。可您瞧这照片,两个人的相像程度简直堪称复制粘贴嘛。”初南挑起第一次上画室的二人照,仿佛很有兴致地欣赏着,“要不是穿的衣服有差,乍一看,还真看不懂哪个是您、哪个是钟钟呢,网上那些莫名其妙的谣言到底怎么回事啊?一个个都瞎了吗?”
钟宝珠听到她这么说,原本该附和称是的人面色竟然一僵,整个人敏感地僵硬了起来。
初南才不管她是什么反应,只兀自叹了口气:“也难怪。”
“难、难怪什么?”
“难怪警方会怀疑去买画的事实上不是钟钟,而是……”
初南低笑着,慢悠悠地看向她:“而是,钟总你呀。”
那语气,既微妙,又暧昧,一时半会竟让钟宝珠听不出她的意思。
“初小姐是什么意思?”
“还听不懂么?我以为自己已经说得很明白了。”初南笑吟吟地,往她那又添了点咖啡。
钟宝珠落座至今还一口茶水未抿,此时再往她杯中添热饮,不过是画蛇添足,适得其反。所谓月满则亏,姑娘这么往杯中再一添水,得到的可不就是这么个“亏”么?
果然浓黑液体顺着钟宝珠的杯沿溢了出来,慢慢淌出了咖啡杯下的碟子,淌出小圆桌,滴到了钟宝珠的裙子上。
钟宝珠尖叫一声:“你干什么?!”
“没干什么啊,倒是我想问钟总,您干什么呢?”
钟宝珠:“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初南反问了一句。
一时间,此前所有客气的态度温和的情绪或真或假的笑脸全收起,她态度急转直下,看着钟宝珠的脸上是掩不住的严厉和嫌恶:“我‘三十六号’的收费原则早就跟钟总说清楚了,做多少钱办多少事。可您之前只让我确认苏泽义是不是雨衣人、钟钟有份藏得很好的资料放哪里,两个事,我给您报价一百五十万,可现在——”
她突然从之前散落的那数张照片里精准地挑出了一张,直接拍到钟宝珠面前:“你自己看看!”
“我身为警务人员,收了你的钱,原以为您跟这事完全没关系,可你看看——钟总,咱办事前能先把屁股擦干净吗?擦不干净的话能提早点老实告诉我吗?现在你让我该怎么做?到底是帮你还是不帮你?!”
钟宝珠顺着她的话看向那照片,可只一眼,她整个人几乎跌到了地上去:好几张拍到了她和钟妍上“壹家画室”的照片里,竟夹了一张买画那天高挑女人挟着画上车的场面!
而更可怕的是,那名穿着年轻款SK、从身形背影看起来都肖似于钟妍的高挑女人,在开车门的一瞬间,迅速脱了口罩呼吸,却正好被对面的商店外监控拍到了。
而被拍进镜头里的,赫然是一张保养得宜却依旧看得出已经上了年纪的脸!
钟宝珠。
那穿着钟妍衣服脚踏钟妍鞋子让画室所有人都以为那是年轻影后的女人,她不是钟妍,她是钟宝珠!
这就是壹家画室里那年轻学生一口咬定第二次上门买画的人是钟妍的原因:和上次一样将自己包得严严实实,帽子墨镜口罩相叠加,几乎露不出一丝脸。唯一用来区分年长与年轻区别的鞋服——钟宝珠穿了钟妍的SK休闲服和厚底椰子鞋!
可天网恢恢,疏而不漏,最终正是那半秒不到的时间,揭开了钟宝珠提前布好的局。
钟宝珠的脸色瞬间惨白。
可初南没有放过她:“我收了你的钱,你就是我的客户,按我‘三十六号’的原则,我必须保护你的隐私、你的安全、你的一切,可你现在做了这种事,让我怎么保护你?”
钟宝珠:“你……”
钟宝珠面色惨白,饶是仍极力维持着她的贵妇气势,可惊慌时所有直接的肢体语言却没办法掩饰。
“画分明是你去买的,可你却跟警方说是钟妍自己去买的。做了这么明晃晃的伪证后,你还来找我办事、让我遵照‘三十六号’的准则保护你?想得真美呢钟总,你这是想让我收一百五十万、替你办三百万的事?”
“你……”钟宝珠猛一回神:不对!
不对,这丫头什么意思?原来她不是想追究自己的伪证,而是……
千头万绪同一时间从她脑海里挤过,钟宝珠眼疾手快地拣起了最有用的那一道: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