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是初南。
钟宝珠推门进去时,初南正好将咖啡倒进杯子里:“天时地利加人和,钟总,咖啡有了,您要的资料也有了。”
这钟宝珠是名贵型的贵妇,虽说身上挂着“钟妍工作室”负责人的名号,可其实工作室的具体事宜全由专业人员在打理。
她就挂个名,轻轻松松地收钱,岁月静好地消费。于是久而久之,这个曾经连医疗费都付不出来的女人被时光和女儿滋养成了身家不菲的贵妇,高贵中夹着丝高傲,举止间透露着优雅,唯一破例的,似乎只有她女儿被害那几天的歇斯底里。
上回来“三十六号”时,钟宝珠憔悴又可怜,全然是痛失爱女、急于查清楚真相的模样。
这回再来“三十六号”,她看上去情绪稳定了一些,又挺直了腰杆,成为了那个高贵中带着点高傲的贵妇人。
不过此时听初南说“资料有了”,贵妇高傲的神色里有了一瞬的破绽:“真的?”
“真的,以隐秘的方式藏在一个隐秘的地方,”初南替她拉开座椅,将咖啡递过去,“费了我们好大精力才找到的。”
“那真是辛苦了,‘三十六号’果然名不虚传。”钟宝珠满意地点头,看着搁在小茶桌上的一个牛皮纸袋,“就是这份?”。
“是的,钟总。”
钟宝珠小心地将牛皮纸袋拿过去,一双眼眨也不眨地紧盯着牛皮袋,就连头也没有抬一下:“定金昨天已经转到初小姐帐号上了,剩下的我等等就转过去,要是初小姐觉得不够……”
“先不提这些,还有另一件钟总交代的事,现在也出结果了。”初南打断她,“您之前提到的苏泽义,警方那边已经对比过鞋印和DNA了。”
钟宝珠:“哦?”
她双目仍盯在那牛皮纸袋上,对于初南的话,一时半刻竟没什么反应。
初南饶有兴味地瞅着她:“苏泽义的DNA和雨衣人并不相符,所以警方和我这边都认为,钟钟并不是被苏泽义杀害的——钟总?”
钟宝珠的眼还粘在那牛皮纸袋上:“嗯?”
“我说,钟总之前不是还很怀疑苏泽义么?怎么今儿听到这答案,好像没太大反应?”
初南的话音里似乎添入了点暧昧的调侃,钟宝珠猛一抬头:“你说什么?不是苏泽义?”
“是啊,不是苏泽义。所以我还挺好奇呢,这凶手,到底会是谁呢?”初南说着,含笑的眼慢慢扫到了钟宝珠的牛皮纸袋上,“我们钟钟之前那么宝贝这牛皮纸袋,说不定这纸袋里就有线索呢,钟总何不打开看看?”
“那不可能,钟钟藏起这资料时还没……”
还没遇害呢——可后面的话她没机会说出口,因为,对面的女人竟然在她全无防备时伸手过来,捏住了她手中的牛皮袋!
钟宝珠一惊:“你……”
初南稍一用力,牛皮袋直接被她抢了过去。
钟宝珠:“你做什么!”
“挺轻呀,感觉东西不太多。”初南没理她的话,只是朝着钟宝珠眨了下眼。
然后,三下五除二,打开了袋子。
几张照片轻飘飘地落下来,还不等钟宝珠抢过去,初南已经捡了起来:竟是钟妍和钟宝珠一前一后走进“壹家画室”的场景!
钟宝珠双目猛然瞠大。
初南再捡起另一张照片,画面上换成了一个高挑女人单独走进“壹家画室”的场景。
几张照片的主题颇相似,两位女士都将自己遮得妈都不认识,只看得出背影高挑,身形相似。可不一样的是,前者是两个女人进画室,而后者,只剩下一个。
很显然,这是第一次两人上画室看画的场景,以及,第二次只剩下人形单影只地上画室买画的场景。
钟宝珠的脸色突然变得很古怪,错愕和不知该怎么形容的情绪相互交织着:“怎么是这个?你怎么会有这些东西?我、我要找的是之前被钟钟藏起来的文件……”
“这就是钟钟藏起来的文件啊,藏得可隐秘了,我好不容易才找到的呢。”
可事实上——
昨天下午,几个人在办公室里梳理过案情、尤其当小张和壹家画室确认了取画的时间后,纪延就托交警那边将“壹家画室”附近的交通摄像全调了出来,挑挑捡捡拼拼凑凑,最终,捡出了最清晰的几个画面。
对,这些照片不是被钟妍小心藏起来的,而是警方昨天临时加班、挑挑捡捡凑出的所谓“秘密文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