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似乎在想着些什么,可没有人知道。
老蔡:“老大?”
郝美人:“老大?”
老大“嗯”了声,却还是没发话。
众人你瞧瞧我、我瞧瞧你,都被他这反应弄得莫名其妙。
好不容易等到这家伙松口:“老柯。”
凶脸迅速起立:“在!”
“你先暗地里把‘壹家画家’包括夏教授在内的所有画手的DNA都搜集全了,交叉对比下有没有和雨衣人相符的;老蔡,你去向夏教授要尽可能多的买过霍普系列油画的顾客资料;至于郝美人……”
他顿了一顿,迎着郝美人那一脸跃跃欲试的兴奋表情,说:“你隐藏身份,伪装成去‘壹家画室’买画的顾客,想办法引蛇出洞。”
正如初南昨夜建议的:抓实放虚,然后,声东击西。
“行!”郝美人一跃而起,脑中登时就有了自己充当卧底的画面:“引蛇出洞,引雨衣人关注我,引他入我家,然后,一举拿下!”
“不过老大,”她突然又想到,“雨衣人昨晚才犯事,我现在就去买画他会不会有顾忌?”
“如果我们对雨衣人的性格分析没有错,”这回接话的是初南,“那么越多人关注,就反而越能激发出他的炫耀欲。”
郝美人:“也就是说,越是在这个关头,他越愿意表现?”
初南:“对。”
“行,我这就去准备!”
“其他人也准备准备,积极配合他们几个的工作,”纪延开口,说到这,又扭头看初南,“至于你……”
初南:“嗯?”
“你留下。”
“怎么,觉得有问题?”
“有可能。”
“什么问题?”
“没想到。”
“需要我帮你分析分析?”
纪延沉默地看着她,没答话。
初南轻轻笑了起来。
所有人都离开会议室了,偌大的空间里就剩下他们两个,初南拢了拢散到了额边的长卷发,慢条斯理地朝最后一排走去:“属下等着为领导效劳呢。”
他坐着,她站着,俯下身去,姑娘又柔又媚的声音凑到男人的耳边,带着呼到了他耳廓上的热气,也带着淡淡的撩拨。
纪延蹙起眉,稍稍微用力就把人给带坐到了前方的案桌上:“闹什么?严肃点。”
“谁闹了?属下这不是想替队长大人放松放松吗?”初南还挺愉快,在桌上稳住了自己后,又稍稍朝他这边倾了倾,“怎么,是不是郝表妹那些话让你想到什么了?”
纪延:“嗯。”
“那……具体想到了什么?”
“说不上来具体的,就是觉得有问题。”
“所以你让所有人出去后又喊我留下,就是想让我帮你判断判断,你的怀疑有没有依据?”
“嗯。”
初南笑了。
女朋友啊女朋友,纪队果然有个聪明优秀貌美贤惠且在智商上碾压他周边所有得力助手的女朋友,所以遇到问题了,碾别人出去,女朋友留下。
啧。
“纪队干这一行近十年,即使有些事说不上个所以然来,可老刑警的直觉那也是不可忽略的。既然你觉得这事有问题,那具体是哪个细节有问题?或者说,郝美人话里有哪些字眼让你犹豫了?”
纪延顺着她的话,将之前的讨论过程在脑子里大概整理了遍,略一沉吟,说:“孤独,当郝美人说到‘孤独这东西放到每个人身上都成立’时,我有种强烈的感觉。”
初南:“觉得我们可能有某些细节忽略了,或者说,判断错误了?”
纪延:“对。”
初南其实对自己的推断能力一直有自信,不过她知道,这行里许多老刑警的直觉和预感往往准得可怕,好些说不上什么原因就被破了的案子,归结到底,就是出于老刑警的直觉,更别说纪延这种业务能力扎实、做事向来都严谨得要命的有经验刑警。
于是这下倒是对他的直觉产生了兴趣:“没事,我们一件一件来,把案情先梳理一遍。”
她在脑子里迅速复盘了下目前的情况,提出了个颇有可行性的建议:“我来讲,把目前所有的线索和推论慢慢理出来,然后你一件件听过去,觉得有问题的时候你就打断我,然后我们来分析下,看看这个‘问题’的根源究竟在哪里?”
“好。”两人迅速达成一致。
果然有初小姐在就是好办事,一颗脑子抵得过十个郝美人的三次方。
首先被梳理出来的是最浅层的证据。
初南把语速放慢,以便于纪延进行横向比较和纵向思考:“第一,目前已经确定并掌握的情况有:在乐小小直播时闯入镜头的是雨衣人、次日进入钟妍家的也是雨衣人,而昨晚的黄莹,同样在家中看到了绿雨衣,不止她,当时在教师公寓附近的人也全都看到了雨衣人——从外形、鞋印等细节上看,她们三人遇到的是同一个凶手,这点没错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