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玉璋也不例外。
“咱们院叫什么名?”
半晌没有人应声,许久才冒出吴玉璋的动静:
“回公子的话,王爷在外征战时,咱们这儿原本是空着的,后来殿下亲自题字一个岐,叫岐园。”
温淮置若罔闻,歪着脑袋挠了挠耳朵,接过有福送来的茶。
“只有她一个人晓得?”
彩萍提高嗓音。
“回公子的话,是岐园。”
“回公子的话,是岐园!”
“回公子的话!是岐园!”
……
细细碎碎的应答声从四面八方传来。
温淮懒洋洋地掀起眼皮:
“那你们听谁的?”
“王爷!”
这次他们回答地异口同声。
“王爷不在呢?”
他指甲划过自己的脸,慢悠悠地问道。
下面人都愣了下。
“公、公子。”
不知道在那里钻出一声动静,而后回荡起接连起伏的回应——
“公子!”
“好。”
温淮满意了,便挥了挥手:
“都散去吧。”
一连数日,他都安稳得很,只是面对账本上密密麻麻的数目,难免头疼。
他厌烦读书到了极点,更别提算术,才是真的一窍不通,白天研习还不够,晚上都得捧着睡觉,只希望知识能悄悄进他脑海里留住。
这天梁越回来的晚,忽然想到很长时间没看到过温淮,便转换方向去了岐园主屋。
将近亥时,屋内还亮着烛光。
“公子这几日刚接手府中事务,都忙到很晚才歇下。”
旁边的手下跟他解释。
汝南王屏退下人,独自推开门。
温淮正在床上,裹着一半的棉被,额头倚上栏边昏昏欲睡。
他听到动静,忽而睁开眼,抬手拢了拢领口:
“谁?”
他的嗓音软绵绵,抬眼看过去,瞅着走过来的梁越发愣。
“你来干什么?”
温淮盘腿坐好,身上的被子滑了下去。
梁越什么话都没说,大步跨到他面前,夺过他手里的账本,扯起被角将他从头盖到尾。
“哎……”
“什么时候看不行,睡觉。”
他抬手就要扑灭蜡烛,却被温淮环住胳膊:
“别,我怕。”
暖软的触感再次席卷全身,梁越立马一僵。
第66章 霸道王爷独宠妃11
“我……你把灯熄掉了我睡不着。”
温淮脸上浮现出小心思被撞破的羞赧,连忙找补一句。
梁越顿了顿,看着他撒开自己的手臂,不自然地撇过眼神,问道:
“那往常你又是怎么睡的?”
“一直掌灯呀,要不就让有福和彩萍守着我,夜里太黑了。”
“你怕黑。”
不是问句,梁越直接做出了判断。
温淮却红着耳朵瞪了他一眼,牙齿上下碰了碰,困意即刻消散,神情激动地说:
“谁怕黑啦!我睡不着,睡不着而已!”
“好。”
汝南王殿下大发慈悲,不再拆穿他,只叫人躺好了。
“我守着你睡。”
温淮还未疑惑,就被他裹成了一只圆滚滚的粽子,重重地坠着他倒在床上,几乎只露出两双眼睛瞅着他眨眨。
梁越贴着木栏坐在床边,伸出温热干燥的手掌敷在他双目,强制叫他阖上眼。
“睡吧。”
温淮本来有些清醒了,此刻感受着眼皮上的重量与温度,却又困倦起来,脑袋不由自主地朝男人身体的方向歪斜,彻底沉睡过去,呼吸渐缓。
梁越低头望着他不过巴掌大的脸,睡觉的时候依然是不安稳的表情,眉头紧蹙。
他怕吵醒温淮,却又不想看到对方这样的神情。
温淮嘴巴动了动,哼唧出含糊成串的呓语。
梁越俯身贴耳,也没听清。
他心里不免唏嘘。
所谓“名满京城”的安平侯,其实才不过十六,便过上了寄人篱下、步履维艰的日子。
他的指腹划过温淮的眼角,说不清自己现在是个什么滋味。
公鸡报晓,街边买餐食的早市紧锣密鼓地热闹起来。
汝南王府静谧非常。
温淮舒舒服服地伸了个懒腰,梳洗完毕就捧起一碗水滑面吃。
咸香适口的浇头和着热腾腾的面片羹汤,喝下去整个身子都暖了。
彩萍立在身侧为他布菜,夹了一筷子炙鸭肉跟辣菜饼到他面前的碟子里。
“昨晚上,他什么时候走的?”
“谁?汝南王么?”
彩萍思考片刻,即摇了摇头答道:
“不知道,昨个看见王爷到咱们屋里来,奴婢还纳闷呢。”
“蜡烛剩了大多半,就会哄人,还说什么守一夜。”
温淮扔了调羹和筷子,目光落在不远处的烛台,嘴角往下抿着,唇珠似乎向上翘起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