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带来的黑衣侍卫握住刀柄,已经拔出了一半。
陈平咽了口唾沫,这样的好机会千载难逢,他不想如此放过温淮。
“你要审本王的人?”
简洁的回应,却并不是疑问。
“出入烟花场所,他都背叛你了,殿下都能忍?”
“证据呢?”
“督察司前去的弟兄们都看到了,他……”
陈平看到他环视四周,而后勾唇一笑——
“把他们都杀光了,还有证据么?”
趁着陈平震惊惧怕的空当,温淮已经一路小跑跟上了他的脚步,还有心情回头作出得意的表情。
陈大人愤愤地朝墙面挥了一拳。
轿子前,梁越抬起胳膊甩开温淮的手,咬牙威胁道:
“浑身都是脏味。”
“等回去再收拾你。”
“不嘛,梁越……你今天也太好了,我决定以后都不说你是坏蛋。”
温淮相当懂得审时度势,然而梁越不吃这套,冷静地把人拥进软轿中,转身上了一匹红马。
回到王府,他更是乖巧至极,甘心黏在梁越屁股后头当个小挂件。
他没闻到自己身上有什么味道,却也先去沐浴净身,此时头发散下来,只裹了件乳白的睡袍:
“我只是好奇,进去看了一眼而已,什么都没干,真的!”
见梁越不抬头不理会,温淮泄了气,又道:
“你要是不信也没有办法,我睡觉去咯。”
他抬腿就要走出书房。
“站住。”
温淮站定。
“去哪儿?”
“睡觉啊。”
他好脾气地重复了一遍。
“去哪里睡?”
“当然是我屋呀。”
温淮底气逐渐不足。
梁越扭动着手中的碧玉扳指,抵在椅子背上瞧着他:
“哪里是你的屋?”
“我这里是你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吗?”
往常温淮若是听到这话,指定早就开始怼过去,可他有心事,汝南王又帮了他。
“那好吧。”
他耸了耸肩。
梁越都能忍受被自己王妃疑似头顶带绿,把人赎回来,还买了鸳鸯楼的消夜,已经相当大度了。
既然如此,满足一下他也未尝不可。
温淮做好了心理准备,双手握拳给自己打了打气,迈着坚毅的步伐走到他面前。
而后跨开坐到了他的大腿上。
梁越瞳孔微缩,清纯而勾人的面容放大在眼前。
他呼吸紊乱,还未调整好,又见温淮双臂环住他的脖子,嘴巴凑上来。
蜻蜓点水掠过脸颊。
梁越脑袋一片空白,甚至都没感受到对方只是吻在了他自己的拇指上。
等他回神,温淮的脑袋正搁在他的肩头趴着:
“奖励奖励你吧。”
汝南王殿下全身的皮肤没有一处是不烫的,头脑空空地抬起手掌,距离温淮的腰身不足半尺。
可下一刻他扶着梁越的胸膛坐直了身体,打了个哈欠:
“我真的困了。”
梁越缩回手指,嘴唇动了动,最终也只一句:
“在这屋睡。”
“好哦。”
温淮茫然应着,从他腿上缓缓起来,直溜溜地走到床边,脑袋一扎就倒下去,连锦被都没拽过来就睡着了。
梁越攥紧拳头,长舒一口气,眉心狠狠一跳。
他还是站了起来,去给温淮盖好被子。
清晨,由于昨晚吃了不少肉食,温淮又没好好用膳,喝了两口汤就闹着去后院看菊花。
临近中秋,各类菊花次序开放,争奇斗艳。
但温小侯爷并未存着观赏的心思,坐在石凳上捏着手中的玉连环左看右看。
“你还记着么?”
他问彩萍。
“什么?”
彩萍靠过来,想了一会儿:
“这不是少爷小时候的玩意儿吗?怎么拿出来了?”
她不记得当初从大长公主府带了这东西。
温淮告诉她昨个的事,彩萍亦是满脸惊讶,接了过来仔细瞧了瞧,指出上头一个小瑕疵:
“这就是您那一只,我不会记错的。”
“自然没错。”
“难不成是那人偷了去?他说他要当侯爷,该不是府上的下人在外头顶替您的身份吧!”
“家里若有这种奴才,别说娘了,我都会揪出来扔出去。”
“也是,大长公主眼中容不得沙子,那这又是怎么一回事?府上的人手脚不干净,摸了您两件宝物变卖了也说不准。”
彩萍道:
“或许就恰好被这人买到了。”
“世上会有这么巧的事?看那人的装束,就是一个酒肉之徒,逛窑子都得东拼西凑些银两。”
看着温淮深度思考起来,彩萍便安慰他:
“少爷别伤脑筋,咱们回去告诉大长公主和国公不就好了?”
温淮抬头看了她两眼,又望向怒放的菊花,摇了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