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儿,你不必还装着糊涂,你向先皇求了什么,哀家是知道的。”
梁知非眼神微变,嘴上仍是道:“朕却都混忘了,那时小,也不知向父皇求了些什么,母后就别在意了。”
太后抿唇盯着他片刻,眼光重落在了梁知真身上,道:“真儿,你向来自诩聪慧,却不知道你皇兄动起脑子来胜你不止一星半点。”
“当初常氏从我这夺了他去,还想着把你一并养了去,你父皇心狠,能舍了他自然也能舍了你。”
“这时候你还刻意往常氏宫里凑,和非儿玩什么兄妹情深,只让常氏有了由头。”
“你皇兄就求你父皇,说不必你再去常氏宫中受苦,他能演出你们兄妹不合的样子,让常氏没了借口。”
“他甚至想的清楚你父皇是刻意放纵常氏虐待他的,就配合着你父皇在常氏那里装疯卖傻。这也是你父皇之所以决定让他继位的缘故。”
“只不过他与哀家都没想到,你皇兄装疯卖傻倒演成真的了,不上进也就真的半点不上进了。”
“但哀家与臣子们都能怨他荒唐,你却不能骂他对你不善,他为你这个妹妹,可真是费了大心力的。”
第74章 教育
这样的场面下, 萧弄音不适合再待了。
毕竟自己如今名义上还是梁知非的妃子,还是给他留些面子,让他自去处理家务事的好。
她离开了, 因此也就没能听到这三人之间接下来的对话。
梁知真见没有外人在, 虽说不情愿,但不敢悖逆太后的意思, 只忿忿地道了歉。
她根本不信太后说的, 她自家皇兄如今都这么窝囊,从前哪儿能有那么多想法。
不定是他们父皇扯来哄太后的,毕竟已经指了梁知非做这个太子了,总要夸夸梁知非才行。
梁知非有些尴尬地扯了扯嘴角, 到底没有否认太后对自己过去的那些话。
场面一时非常尴尬,太后皱着眉看着这兄妹二人,也知自己一番话是让他们关系更僵了, 但方才她也见不得梁知真那么恶意中伤梁知非。
好在这情况并没有持续多久。
眼见梁知非进去,萧弄音出来,却迟迟没有等回铭樱的连珊已经受不了压力, 捧着东西走了进来。
原本因气恼而停止哭泣的梁知真, 看清那托盘上放的是什么,眼圈顿时又红了。
不过她还是强压着眼泪问道:“这些东西,是你去公主府,驸马给你的?驸马如今人呢?”
连珊就怕梁知真迁怒拿了这些东西过来的自己,眼见她没有发火,连忙答道:“去见驸马的是铭樱姐姐, 不过如今她也不必去公主府见了,驸马如今正跪在宫外,这东西倒确实是驸马递来的。”
“好好好,他好啊。”梁知真站起身微有些晃悠,却是咬着唇往外跑去了。
“连珊,跟着真儿,别让她跌着了。”太后知道她必是要去见祁步青,没有阻拦,只吩咐了连珊跟上。
殿内只剩了太后与梁知非二人,二人沉默一会儿,梁知非开腔问道:“我知晓母后觉着我不成器,但母后真觉得我幼时就玩手段是好事吗?”
太后习惯性地皱着眉道:“玲珑心思有什么不好,哀家从前就是吃了心机上的亏。”
她在后宫中不曾作恶,便觉得旁人也不会恶意待她,却不知她身处后宫就已经足让人心生恶意了。
所以她才会陷入常氏与先皇后共同编织的陷阱中。
在冷宫中那段痛苦记忆,烙印在她的生命里,逼着她用尽心力与先皇习政,也逼着她成长为了如今雷霆手段的太后。
再没有人能够坑害她的太后。
现在梁知非问她玩弄手段好不好,她当然会给予肯定的回复。
“我在常氏那里的时候也觉着,只有忍辱负重,曲意奉承才能卸了常氏的戒心,顺了父皇的意思。”
“那样的话,说不定父皇就能念着旧情,把你从冷宫里接出来,我也不用再受苦。”
“我日日夜夜琢磨这件事,毕竟那时小,负担不起,又多受常氏磋磨,就病了。”
梁知非有些不好意思地摸摸鼻子:“我病得糊涂,昏沉中大约是喊了你,念叨了些平日心中对常氏的抱怨,叫常氏知道了,一气之下干脆就丢我在房中,也不许请医师来看。”
“半梦半醒的时候我还在琢磨,是不是我这么病死了,父皇就会降罪给常氏,你反而就能出来,真真也就能生活在你身边了。”
“她最缠你,晚上没你哄都睡不着觉,那段时间瘦得厉害,结果听说我挨了打,还要来偷偷安慰我。”
“这事大约也就是常氏的人传给她,想骗养她的。”
太后听他说得细致,忍不住问道:“你竟一桩桩全记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