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线锐利,切口面小,并未在他的胸腔上留下多少孔洞,可看银线的长度却能发现早已进入了一段很深的距离。
在这里展露出这种非“仙君”的手段是极危险的。因为他们虽然在自己的寝殿里,却没有贴任何的隔音符或者禁止人窥伺的符箓。
今日之事若是暴露出去,宴君安恐怕在修真界再难有立足之地。
“师兄,你在发什么疯?”楚阑舟压低声音,生怕被外人听见或者发现这里的动静。
宴君安却一点都不在乎,他牵着楚阑舟的左手,将银线的一端妥帖悉心的系在了佛珠之上,又将另外一端系在了自己脖颈前的金铃之上,而后才像是安心了几分,低声道:“银线早已缠满了我的心脏,若我距离你五丈之外——这枚金铃会将我立刻绞杀。”
哪怕是宴君安,搅碎心脏也绝对不能活。
他唇色殷红,盯着楚阑舟的目光贪婪而又狡黠,宴君安终于蜕除了他一直伪装的模样,将本性暴露在了她的面前。
宴君安在用性命要挟她。
楚阑舟会厌恶,会害怕。
那是人之常情。
可宴君安就是不想放开她。
他贴心照拂长大的小师妹,骗了他那么多年的小骗子,宴君安无论如何放手。
宴君安看着楚阑舟,眸光潋滟,不像是仙君,反倒像是个十足的狐狸精。
他在等楚阑舟做出审判。
是不舍得被迫将他带在身边,亦或者是杀了他。
不管哪一种,都是宴君安朝思暮想苛求的东西。
出乎宴君安意料的是,楚阑舟哪边都没选,她只是深吸了一口气,伸出手,做贼般捂住了宴君安的耳朵。
宴君安不明白楚阑舟在做什么,但还是侧过头耐心等待着,并不挣扎。
楚阑舟低声道:“系统,宴君安是个彻头彻尾无可药救的疯子。”
系统欲言又止,它想问宿主,你才发现吗?
但它又闭上了嘴。
因为他在楚阑舟的眼中看到了同宴君安一样的,近乎疯狂的偏执。
楚阑舟并不在乎系统回不回答,她接着道:“我却有些庆幸他疯了,我是不是个自私自利的小人。”
被乱世逼疯的楚阑舟配不上当年那个高洁不染尘的仙君。
可现在,疯子对疯子。
小疯子楚阑舟又忽然能和小疯子宴君安待在一起了。
楚阑舟觉得自己应当心疼,可随之而来更剧烈的,却是欣喜。
系统不明白楚阑舟心中所想,只以为这是楚阑舟在妄自菲薄,连忙搭腔道:“宿主怎么会自私自利,宿主是这个世界上最好的人了。”
楚阑舟撇了撇嘴,明明知道宴君安被她捂着耳朵听不见,却还要凑到他耳边说:“真蠢。”
明明她都已经想好要放他走了,师兄却偏偏要自己凑上来。
可他一个小仙君落在了魔尊手上,哪里能讨得了好。
第110章
小仙君讨得了讨不了好先另说, 现在头疼的是大魔尊楚阑舟。
楚阑舟严肃道:“把公孙宏邈放出来。”
宴君安被她捧着脸,一双潋滟的眸子低垂下来,被长睫遮住, 看不清他的神色。
楚阑舟皱了皱眉, 又重复了一遍:“还有掌门师兄, 春分……你把他们藏到哪里去了?”
宴君安默默将头转了一边, 不去看她。
楚阑舟深吸一口气尝试晓之以情,动之以理:“公孙宏邈的身份特殊,留下他会更方便制衡巫家, 念虚宗现在无人, 你不在,掌门得回去做主……还有春分一只小傻狐狸到底哪里惹到你了,你关它干什么?”
宴君安默默变回了小狐狸,整个人都转了一边背对着楚阑舟,耳朵向后背着, 毛茸茸的雪白尾巴不耐烦般一下一下拍打着地面, 就是不说话。
师兄这是在假装自己听不懂吗?
楚阑舟都快被宴君安的反应气笑了。
她走上前,一把将白狐狸团搂在怀里,从上至下薅着狐狸白软蓬松的尾巴, 笑着道:“你手中的傀儡丝和前些日子搅动风云的傀儡那么像, 还有秦星原给我写的那么多封符箓都未寄出,你还瞒着我做了多少事情?”
宴君安:……
宴君安的尾巴早就不摇了,整只狐狸都僵硬在原地, 像是在心虚。
楚阑舟却并没有察觉到他的不对劲,反而变本加厉将自己以往的调查都说了一个遍:“柳长老在那傀儡身上下了禁制, 追着他逃到了柔城,便失了踪迹, 结合证据柳明彧怀疑那傀儡之中也有你的手笔,他有尝试写信给我,但是信被你中途截了,我没有收到。不过苏巧巧给过我一枚乌粉虫,我借此探查了你的踪迹,发现你那个时候也在柔城……”